第 37 章(1 / 2)
“哪里就俗了,小妹若不喜欢,我和大哥就给你来一出伯歌季舞,可好?”
“噗……”君烟离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别说是看了,光想想她就已经被二人的“贱”气所伤。
“不要……”她哀伤地拒绝。
“娘,前段时间去江南时,诗伽的爹往府上请了几个伎人,弹了一种叫火不思的乐器,我听着甚好,不如让临风明天打听一下,请过来给娘听听。”
文丝竹小心翼翼地提议。
“我要看催花鼓,大伯母也最喜欢,大哥一起请了来吧!”
君烟离故意提到大伯母,是因为如果不是她提一句,君家人可能都要把她忘记了。
君临风的大伯君骍,二十岁娶了指腹为婚的女子梅亭钰为妻,婚后梅亭钰连着为他生了四个女儿,之后再无所出。
梅亭钰娘家做粮食生意,在二人指腹为婚之时,也是门当户对的。
袖底光阴,天际流云,十几年过后,当二人长成之时,地位却变得异常悬殊。
她娘家自觉配不上君家,主动提出悔婚,可君骍在见了她一面之后,却死活不悔,非她不娶。
据说,君骍那日在梅家芸窗见到她时,她正在抚琴。
梅亭钰身后的墙上挂了一副大大的圆形苏绣水墨画,她整个人就嵌在画框之中,右手琴头边摆了一个纯白的敞口大瓷花瓶,瓶中插了几枝未经修剪的干枝寒梅。
她后背挺直,臻首微垂,一曲梅花三弄,悠扬而出。
一时相遇,驻足回首,一刹相知,惺惺相惜。只那一面,二人便相思成灾。
婚后,梅亭钰连生四胎,皆是千金,时间久了,老太太就又为他张罗了两房如夫人,想着能为他这一房留些香火。
怎奈君骍却只对大夫人一心一意,投漆投胶,所以那两房夫人就成了摆设,君老太太不忍心让她们守了活寡,就给了钱让他们和离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君骍知道,他这一房已经不受待见了,便借口去丈人家帮忙,与兄弟一挥而散,各分陌路了。
虽说很少在老太太这里相聚,但是君骍君骃两家却时常来往。
君骓长年在外,文丝竹又自恃清高,因此二房与他们来往的甚少。
今日君烟离提到大伯娘,更给文丝竹填了堵。
“你祖母是想一家团圆,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
屋子里立时飘着一股子尖酸的味道。
“我去请!祖母,您就等着多放几张大桌子吧!”君烟离拍着胸脯保证,为自己又给二伯母填了堵而啪啪啪鼓掌叫好。
烛火摇曳,虫声低鸣,一顿饭几人吃得都是半心半意。
今天林诗伽没有吩咐寒蝉去泡尘情茶,经过上次,她清醒了,就算用茶成了事,也不过就是饮鸩止渴,不能拔本塞源。
*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两日后,七月十五,中元节。
君府大宅西跨二院卑处一隅,一间低矮的寒房坐落于此。
这里最初是惩罚丫头家仆的地方,这十几年来,老太太信佛,宽待下人,再不许私下惩戒,这里也就荒废了。
冯妈伸出手,透着宽缝的房门吱嘎一声,土炕上正在打坐的人睁开了双眼,循声看了过来。
门框上簌簌落下很多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放肆地飞舞。
炕边有个水缸,里面的水快见了底,炕上没有褥子,只有一床薄被,炕角放了一个破碗,里面盛了半碗水。
“冯妈……”妇人开口叫了一声。
妇人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开口声音却如泉水叮咚,年轻了十多岁。
“娘子近日受苦了,最近府上事情多,我一整天儿地不着家,送饭就不及时,嘱咐我夫连年过来,怕是他也经常忙到忘记了。”
冯妈的男人名叫连年,自打老爷君骓一病不起,季伯全心照顾老爷之后,连年就扮演了管家的角色,忙得有时冯妈都会接连几日瞧不见他。
“无妨,少吃几顿也不打紧。”那妇人竟然还微笑着说,好像全然不在乎她身处于这破败的寒屋之中。
拿出一包干果和一包桃酥,冯妈给她塞到被子底下,“这些留给你,饭菜不及时,你就用这个先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