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月天（1 / 2）

第一章? 二月天

二月是冷冷的，季羡嘉的心也是冷冷的。

馄饨摊主趁着夜幕没来，早早支起摊子为即将赶来吃晚饭的人们做好准备。

季羡嘉来的早，摊主没多久就把荠菜馅的馄饨端了上来，个个大肚皮薄，褐棕色的醋加上艳红辣椒酱淋在上头，看得王桓江有些饿了。

“你真不吃？”

王桓江摇了摇头，倒是坚定得很。季羡嘉话本来就不多，问过一遍就不搭理他了。季羡嘉的女友嫌外头的餐具不干净，总带上自己的餐具，季羡嘉虽然懒却也养成了带双筷子的习惯，也有点爱干净了。他把不锈钢筷子从包里拿了出来，拿纸巾一擦开始吃馄饨。

馄饨汤的蒸汽熏白了眼镜，可是季羡嘉并没有把眼镜取下来。他小心翼翼用前牙咬破馄饨的皮，吮吸汁水，咬碎芯子。王桓江看着这样的人迷惑了，这和他想象中的人有点不符合。在他心里这种渣男该是摆着全世界都欠个他几百万的臭脸，嘴上叼着烟，吊耳郎当的混混才对，而面前这样清秀高挑的忧郁青年分明是不搭边的。

王桓江觉得这个青年真是矛盾。

人一多就像潮水一样涌来，王桓江有点紧张得心情终于好多了，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王桓江觉得是时候开口说话了。

王桓江的指尖在桌板上拍打，左边的小腿小幅度地颤抖，他张嘴的样子就像一条淹死的鱼，滑稽可笑。是个好孩子，季羡嘉心想，怎么就被林菲菲骗了。想到这，季羡嘉的心就有点痛。

“你，你……”

沉默的氛围被打破了，这两个格格不入的人多了点烟火色融进大环境。

王桓江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像个怂蛋，面对这样的坏蛋自己怎么都说不出质问的话来，虽然季羡嘉一点也不像。

你是个怂蛋，你真是个怂蛋，王桓江狠狠地对自己唾弃着。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渣男？”

季羡嘉说话的时候舌尖被汁水烫到了，他本来就是个怕烫的人。季羡嘉吸吸嘴，皱起了眉，后悔边吃饭边讲话了。

“啊？嗯……”

小心思被读破了，王桓江这个气球扎了一针后泄气了，他的脊背有点弯，像个受气包。

“你怎么，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来质问的目的被王桓江忘了一会儿，但他很快就想起自己该干什么了。

“不对，你就是渣男。”

“唔，某种意义上我的确是个渣男，我不否认。”

季羡嘉又被烫到了，他把筷子搭在碗边，蓝边白底的碗。

王桓江被季羡嘉的坦诚惊到了，他说：“你知道怎么还做这种事，你要改啊！”

季羡嘉笑了：“那她也得配。”

“你不能这么说菲菲，”王桓江着急得把声调拔高了，他想起这是公众场合，又忽得降调了。“菲菲人很好。”

“你确定吗？”季羡嘉冷笑。

王桓江坦率地点头，目光清澈，他说：“是的，我确定。”

季羡嘉有点嫉妒王桓江，他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这么傻乎乎却真挚可爱的人了。他觉得自己该点醒这个人。

“那你觉得林菲菲好在哪儿？”

这个问题让王桓江的眼睛亮了亮，季羡嘉想象中为爱盲目而无脑吹捧并没有出现。

“我高三开始做amv和mad，那个时候也不懂，取名尽是些燃、爆、踩点这种名不副实的字眼来夺取关注，”说到这王桓江有些不好意思得摸了摸鼻尖，他是真的觉着羞愧。“就是这样的我也有了粉丝，这让我有些自大，内容也越来越无厘头，菲菲这个时候点醒了我。”

“她在评论区说我名不副实、粉不配位，镜头随意拉，镜头切换也是乱七八槽。”

季羡嘉同意得点点头：“这是菲菲的做法，颠三倒四却说的明白。”

王桓江撇撇嘴，表示他的抗议：“她敢说也敢做，我喜欢她，因为这是我做不到的。”

季羡嘉想起自己列表里还没看完的动画，大多都是竞技类。林菲菲说他是缩头老虎，有热血性子却没做的念头，季羡嘉懒哈哈地趴在桌上嘟囔说热热热想回去，就差吐舌头喘气了。林菲菲有点生气但她还是尊重了季羡嘉的想法，因为她是季羡嘉的女朋友。

然而林菲菲是头豹子，豹子是不该和老虎在一起的。

王桓江说：“菲菲说你丧、没毅力，她和你提过分手你却不同意，分手后还缠着她。”

“哈，”季羡嘉气了，“睁着眼睛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