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只要一想到与他分离,我就泪流满面。
州州熬过了那几天,又活蹦乱跳起来了,洱冬瞧着总觉得州州同以前不一样了,就像以前大大方方绽放的野玫瑰收敛了刺变成了顺枝而蜿蜒的牵牛花,就像是许公子说的州州长大了吧。
自许大少爷那件事后,许大夫人总觉得外头的女人会说道什么,就像从前别的府第里出了丑闻,她也是皱眉同其他太太聊到,丝帕下涂着颜料的嘴唇却止不住上扬。
她索性不出门了,在府中转来转去,偶尔去四姨太院子里,也是坐一会就起身走了,她同这个小她二十岁的女子没什么可聊的,只不过是耐不住心里的张皇,想找人安慰一下自己。
这天她不知怎么转到许少爷的别院,旁边的丫头要去通报,她抬手制止了,手腕上的玉镯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她就踱着步子走了进去,步伐有些缓慢,步子迈的极小,她看着熟悉的景物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发白停下想要离开,“夫人,来找少爷吗?”一声清脆清嫩的声音叫住了她。
许大夫人看着眼前的少年,清清瘦瘦的,一双眸子浅浅的颜色,跟姑娘家一般细的眉毛,眉目放松间像是有一股病气缠绕着,她想起来了这个少年是许公子带回来了,许大夫人听说过却未见过,只当是许少爷房里的哥儿,养着玩,后来她听阿房说那天聚餐许公子还携上了他,言行举止尽是温柔克制,她回过神,扬起下巴,缓缓道“只当时散步玩儿,转到重明这儿了。”
那少年小心翼翼点了点头,左右手不停摩擦着衣袖,低着头像刚从下水道重见天日的小老鼠,许大夫人嗤笑了一声,乡下人果真是乡下人,粗鲁不得体,还是个病秧子,她把手搭在丫鬟的手背上,没说一句话就扭头走了,她听到身后传来磕磕绊绊的恭送语,柳叶眉因为讥笑向下垂了一点,眼角的鱼尾纹都快夹死苍蝇,她扶上她耳上的翡翠,心想许少爷也该成亲了,她会为他挑几个家世好的姑娘,把画像送到他面前让他挑选,总归她这个母亲也是尽责的。
洱冬在送走许大夫人后便一直惨白着脸,他太明白她眼里的不加掩饰的嘲讽和蔑视,像是高傲的孔雀看到脚下灰不拉几的麻雀,他觉得心里很空落,在虚无的大雾里徘徊而行,他幻想许少爷离开了他消失在大雾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呆在原地,等他回过神,肩上落满了槐花,自己竟已是泪流满面。
入睡时,洱冬就像刚成亲的小媳妇一般,扭捏着不上床,许公子蹲下来,仰头看着坐在贵妃榻上的小孩儿,宽大的双手一只抚摸着洱冬泛着凉意的小脸一只握着他同样凉凉的小手,询问道怎么了,不问还好一问洱冬的眼眶里立刻凝满了泪花,不用眨就啪嗒啪嗒往下掉,许公子心疼地把小孩抱进怀里,听见怀里地人哽咽地问道“哥哥会一直陪着我吗?”
许公子温柔地揉揉洱冬的发丝,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会的,洱冬不要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