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乱剑（1 / 2）

“你想吃就摘吧，这平时除了花匠，也没人会来了。”

“好啊！”濯央双眼放光，刚伸手又突然愣住，语气诚恳的对梁同舟说：“这架子搭的有点高，我够不着。”

“……神女，你不是会飞吗？”

“对啊，我一时忘了。”说罢，濯央向前奔跑两步，足尖一点，借力向上一跃，伸手掐了一串，稳稳落地，一串粒粒饱满的青葡萄就出现在她手中。

濯央小心翼翼地揪下来一颗，放到太阳底下观察它细小的纹路，最后才一点一点咬着把它吃完了。

梁同舟看着她一言难尽的表情和要飙泪的双眼，咽了一口唾沫，问道：“不酸吗？”

“酸。”一个字铿锵有力。“但是酸也要吃，我都想了这么多年了。”

要是有一天她死了，她以前想过的许多事都没做，那岂不是太遗憾了。这一句话濯央没有说，因为说出来也没有用，只能让梁同舟凭白操心，她自己的事，只能自己解决。

“这么酸，吃一个就行了。赶紧把它放下，过来练剑，我学的是正宗的梁家剑法，以后你与人过招，要是不会可说不过去。”

“没有剑怎么练？”

“御剑的时候没有仙剑不行，练习的时候要什么剑，去找根木棍。“梁同舟颐指气使，看他这态度，濯央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是在蓄意报复。

落蘅院应该是被专门的人打理过，花草树木都是整整齐齐的，哪有什么木棍让她捡。濯央环顾四周，发现有棵茂密的石榴树，就准备过去折一支当剑使。

此时是春末夏初的时节，既无料峭，也不浮躁，温和而不疏淡，热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静，草木欣然，正值石榴的花期。茂密鲜绿的叶子中，点点花蕾颤巍巍地冒出头来。

濯央跑过去，毫不怜惜，咔嚓一声折了一只又粗又长的下来。

梁同舟伸着小爪子，眼见阻止无望，正要唾弃一番此等焚琴煮鹤行为，看到迎面走来的濯央时，他轻轻吸了口气。

濯央摇晃着手里的石榴花，走起路来脚步轻盈，步伐摇摆，叫以前的卫道夫来说，这就是典型的吊儿郎当步。可在梁同舟眼中却不是这样，他看到的是一种别样的潇洒和一派光风霁月的清明，那是一种，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气质。

芯子换了，一切都变了。虽然那明明是他的身体，眉眼是他的，鼻子是他的，嘴唇也是他的，可就是不一样了。

许是感觉到了梁同舟的目光，濯央勾了勾唇，将花枝举起遮住半张脸，朝梁同舟轻轻地眨了眨眼。

人比花娇。

梁同舟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浮现出这个词。刚刚那一瞬间，他甚至透过他的脸，看到了那张在水下的，他只见过一次就记忆尤深的，濯央自己的脸。

“喂喂，回魂了。”

梁同舟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他跟看自己的脸看失神了似的。

濯央将灵力灌入石榴枝，已经摆好了姿势，“我根据你的记忆随便选了一套，你好好看着，要是有错你再教我。不过，估计你不会有这个机会。”说完不等梁同舟回答，挥动起来。

一拿起剑，濯央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她眼神凌厉，挥动手中的花枝，犹如挥动着一把真正的利剑，点剑、横劈、斜刺，旋身……剑招携着凌冽的气势席卷而来，枝干上散发着阵阵寒意，一只含苞的蓓蕾承受不住排山倒海的剑意，在旋转的过程中，嗖的一下斜飞而出，撞断一串葡萄，砸透层叠的葡萄叶子，依旧方向不改的倾斜飞去。

濯央见状，手持枝干一卷，那串葡萄改变下坠的趋势，狠狠地朝着一边的梁同舟砸过去。

梁同舟大惊，迈着小短腿慌忙逃窜，可笑他刚开始竟然还是直着身子跑的，最后四腿用力向前一扑，才险险避过。没去庆祝劫后余生，梁同舟翻身起来就要找濯央理论。

正巧濯央也已收剑，竟是先他一步开了口，“你还没帮我找到错误，我可是先帮你找到了不足，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转移话题，绝对是转移话题。

“遇到危险竟然还想着直立行走，不要命了吗？你的身体一坏，魂就会被吹散，要是我来不及给你做新的身体，你是不是就想从此烟消云散。”

严格来说，这是他们契约成立以来濯央第一次斥责他，可他一点也不生气。他生不起气来，心里反而暖暖的。

“我会赶快学好怎样做一只鼠的。”梁同舟小声承认错误。

“那你可说话算数。”

“一定。”

“算了，也不能怪你，人的习惯也不是说改就改的。况且你那四条小短腿，全力奔跑起来也不够看。”

“……”

“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我就再送你有一样东西。”说着，濯央伸出手，淡青色的光芒一弹，落到了梁同舟身上。

梁同舟赶紧看自己的爪子肚皮，没什么变化啊！待他转了两圈后，终于在自己身上找到了多出来的东西——一条尾巴。

除了靠近屁股的那一节还有点青色，余下的都跟水一样是透明的。梁同舟自己都是伸爪子摸到的，“这有什么用？”

“看着。”濯央手中拿着青葡，拽下一颗，嗖一下砸了过来，梁同舟还没反应过来，它的尾巴已经出击，唰一下把葡萄劈成了两半。

梁同舟目瞪口呆，今天的惊吓真是一个接一个。

“这是我的法力凝聚而成的，它能自动帮你躲避一些危险，不过，力量不大，最多就能拍碎一块石头。”

“这样就很好了。”梁同舟细细抚摸着那根透明的尾巴。

那边濯央还在自言自语：“以前也没想到法力能这么用，我应该再仔细想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