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前奏（1 / 1）

可在这吵嚷的人世间，绯欢的哭声实在太小太小，甚至都不足以引起一阵风的注意。于是月色下灯光里，她的悲伤与欣喜，她的胆怯与勇敢，终于随着风，淡了散了飘远了。她一抹泪水，收拾了情绪和身上衣裙，重又站了起来。

再来好好看看这热闹人世间。

灯笼似是又添了几盏，眼中泪水洗过的街道更显明亮。路边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握着妈妈的手，正美滋滋的要咬一口酸甜的冰糖山楂，一回头看到了绯欢，便忙着去摇妈妈的手。

“妈妈你快看，那个姐姐是仙娥吧？”女孩像发现什么宝藏似的压低了声音，妇人只好弯**子把耳朵凑近。等到听清了女孩的话，笑的嘴角弯弯眉眼也弯弯。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这世上哪有什么仙娥。可待她真看到那个身影，不由自主也感叹一句：

“真的是仙娥呀。”

而绯欢对母女俩的对话浑然不知，只被各色光线吸引，在小摊铺前流连。这边的耳饰颇有趣味，那边的酥糕散发香味。所有的东西也许都比不上她在月楼所享用的，但又都远比月楼的物什吸引她。于是刚出山的小狐狸瞧着什么都新鲜，伸出手指在腰坠上点两下，看着摊主瞧自己了，便红着脸有些仓促的踮到下一家，凑近了用鼻子嗅人家的脂粉香。

就这样顺路走顺路瞧，她终于在一个分岔路口前慌乱收起了孩子气的玩心。

龙王灯。

龙王灯在哪里？

这时，猛然间响起了锣鼓声，哐哐哐三声震天响，像是要直达天上海里。绯欢用手堵着耳朵也丝毫没有减轻这声音的穿透力。而轰鸣过后是万灯俱灭的黑暗，恍惚间像带人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前的混沌。绯欢站在分岔路口前不知所措动也不敢动，却听到了人们丝毫不减的嬉闹声。远处有，近处也有。

身后和旁侧原本有空隙的人群突然变成了人流，浪一般将她推着往前走。现下不走也不行了，因为黑暗似乎只是捂紧了她的眼睛却没有阻滞人们的脚步。推搡，吵闹，成人，孩童，纷乱的一切裹挟着绯欢在一无所知中前行。

哐！

又是一声巨响，然后所有的灯都亮了。瞬时而来的光明中，绯欢不由自主的眯起了双眸。周围的人却是用更大声的喊叫来迎接这份万众瞩目的期待——

眼前的巨物有十多米高，真金白银的质地昭示着尊贵与华彩。一对能容下几人的龙眼圆睁，张开的巨口中似有龙吟呼啸而出。绯欢同众人无异，都被这铺天盖地的气势镇住了。

是龙王灯啊！

众人齐齐高呼一声后跪倒在地。绯欢扭头左看看右看看，忙跟随众人屈膝跪下，依样画葫芦的举起双手叩拜。

身旁的人叩头那一下可不轻，硬邦邦一个响头。绯欢侧目去看，心里犯嘀咕：

[这不疼啊...]

她便只是轻轻的把头贴在地上再抬起来，还暗喜自己的聪慧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