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2 / 2）
“酸奶喝不喝？”吉娜手边的梅里达表姐问她，挑了下眉。
“噢，好的，谢谢。”吉娜赶紧伸过杯子。
梅里达帮她倒好，便径自切起了牛排和烤鸡，默默埋头大吃。
艾达姑妈吃得不多，吃好也没离开餐桌，而是兀自坐着，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点着了，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还伸脚踢了踢丈夫，命令道：“再去煮点粥吧，把咸肉和肉酱也装一点，一会给艾伦带一点回去。他爱吃那个。”
帕特姑父只好放下手里的刀叉，嘟嘟囔囔不情愿地去了。
妈妈见状不安地试图阻止：“噢，我想不用这么麻烦了，我采购了一堆东西呢，帕特你快坐下吃饭吧。”
帕特姑父很轻地哼了一声后，充耳不闻，艾达姑妈马上接过话来：“艾伦挑嘴，你也不擅长做荤菜，没事，吃完了你们再来拿一点就好。”
“艾伦？艾达要给你带肉酱，咸肉和粥，你要吃吗？”妈妈进门以来，头一次略微提高了声音说话，脸转向了客厅的方向。
过了好一会，爸爸端着盘子趿拉着拖鞋过来了：“什么？”
妈妈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不，不要，不带。”爸爸不耐烦地拒绝，又冲厨房里的帕特姑父嚷嚷：“帕特，别麻烦啦，快回来吃饭。”
“带点吧，艾达都说带了。”帕特姑父头也不回地说道，转眼就装好了肉酱、咸肉和粥。“我放在冰箱里了，一会记得拿。”
“哎呀麻烦死了。”爸爸油从餐桌上盛了一些橄榄油沙拉和烤牛肉，还一边往嘴巴里塞了一个盐烤土豆，边嚼边皱眉说道：“每次都带，烦死了，我过来吃不是一样嘛，干嘛还带来带去的。”
吉娜不舒服地动了动，因为她看到妈妈板下了脸。
“对呀，谁让我们有个好姐姐，”碧翠丝姑妈也满嘴食物，得意又讥讽般地说道：“做的一手好菜，把我们嘴巴都养刁了。”
“说得再对没有了，艾达做的肉简直没话说。”爸爸满不在乎又十分痛快地赞同道。
“我们小时候，你奶奶和爷爷根本不操/心，我只能替他们照顾你爸爸。”艾达姑妈把烟灰弹进了碗里，吐了口烟，半是得意半是开玩笑般冲吉娜挤了下眼睛说道，因为看到吉娜正看着她。
巴伦小姑父冷笑了一下，继续埋头吃饭。
“都是爸妈不管的人，我就没有这好运气啊，”碧翠丝姑妈插嘴道，夸张地叹息：“嫁了人后就什么都得干，可没人给我做饭洗衣打扫家。”
“巴伦起码把钱赚回来了呀，不然伊恩拿什么上私立中学？”艾达姑妈立刻哈哈笑着反驳道，又弹了弹烟灰。
“倒也是，”碧翠丝姑妈撇了撇嘴，“我也来一根吧？”
艾达姑妈从围裙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都丢给她。
“我吃了一句，放下刀叉就离开了座位，往楼上去了。
伊恩表哥也想端着盘子去看电视，却被的碧翠丝姑妈喝止：“不能边吃饭边看电视，吃完再过去。”
吉娜看了眼对面的妈妈，她已经吃好了，顺便站起来帮着收拾餐盘和剩菜。
“艾比盖尔别动啦，让帕特弄吧。”艾达姑妈懒洋洋吸了口烟冲妈妈道。
“一起收拾吧，我之前没帮上什么忙。”妈妈将用过的盘子一个个叠好，还轻声嘱咐吉娜：“快点吃，吃的太慢菜饭冰凉到时候拉肚子。”
吉娜听话地埋头努力吃那本就不大的牛排。
“再吃点菜和土豆，要不然你又得便秘。”艾达姑妈这根烟吸完了，麻利地又给吉娜添了点食物。
“对，你应该多吃点蔬菜，吉娜。”妈妈温和地赞同道，“你该多学学梅里达，她就不挑食。”
“是呀，梅里达从小就不挑食，不像伊恩和吉娜，挑食挑得厉害。”碧翠丝姑妈大惊小怪地感叹道。
“让吉娜吃饭太难了，她小时候吃饭睡觉都困难。”妈妈点点头，无奈地笑了，端着用过的餐盘去了厨房。
“是的吧！伊恩也是这样！可费劲了！”碧翠丝姑妈来劲了，也站了起来，帮忙一起把餐盘餐具送到厨房。
伊恩表哥见自己妈妈离开，赶快把盘子里的东西三口两口吃掉，溜下餐桌往客厅去了。
吉娜瞟了一眼表姐的盘子，发现里面什么都有，而且每样都已经盛过几次了。
她低头苦恼地看着盘子里的西兰花，只好捏着鼻子硬吃下去，差点没噎住。
好容易快吃完了，艾达姑妈又想给她添：“你吃的太少了，饱了没有？吃多点才能长高。”
吉娜慌忙想捂住盘子，却见爸爸恰巧又来添饭了，一见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看你吃饭像什么样子！腻腻歪歪的，让人看了就没胃口。”
“我吃不下了，不行吗！”
爸爸气得就要用叉子柄敲她的脑袋，被艾达姑妈瞪着眼睛阻止了：“有完没完！不能好好吃饭吗！”
说着，她对吉娜说道：“吃完这些就去玩吧。”
吉娜如释重负，也赶紧吃完，立刻就扔下盘子去厨房找妈妈了。
妈妈正在厨房里帮忙洗碗盘，昏暗狭窄的空间里只听得到碗盘碰撞的声音。帕特姑父和妈妈之间没话，而碧翠丝姑妈早就溜了。
“你别进来啦，这里挤。”妈妈说道。
吉娜立刻听话地退了出去，厨房的氛围让她有点不舒服。她回到餐厅，坐到了艾达姑妈身边。
“新学校好不好？”姑妈漫不经心又和颜悦色地问。
“特别好。”吉娜整张脸都亮了起来，不由得话多起来：“我还交到了朋友，我有门课是全年级学得最好的。”
“哎呀，那可真不错。”艾达姑妈夸张地感叹了一下，继而不在意地笑笑。
吉娜压下不舒服的感觉，再次试图聊天：“我认识了一个特别聪明的朋友，还有一个有点小心眼，但人很好的朋友。”
“是嘛。”艾达姑妈平淡地说道，歪在椅子里，又抽出根烟来点上。
吉娜说不下去了，站起来再次跑向厨房。
那里的碗盘已经洗的差不多了，妈妈走了出来，摸了摸她的头顶，悄声问她：“跟姑妈说一声，我们先回家吧？”
吉娜有点不情愿，因为她不想三个人一起回家。要是在这里再等一会，说不定爸爸吃完饭就又会跑到劳利叔叔家去，那她跟妈妈就能顺势甩掉爸爸，回家享受一会安静温馨的两人时光。
“我们再等一会吧。”脑子里迅速转过这些弯弯绕绕，她抬头央求道。
妈妈露出了不情愿的神情，但还是依着她了。
客厅里的沙发太小，不可能坐下所有人，梅里达表姐，伊恩表哥，碧翠丝姑妈和爸爸四个人占满了客厅能坐下的所有地方，她们只能靠在沙发边站着。
“艾比盖尔，你们去楼上梅里达的卧室休息一会吧。”艾达姑妈看见了，冲妈妈和吉娜道。
听到这话，帕特姑父哼了一声，但立刻就遭到了艾达姑妈的训斥：“不会好好说话就别说话！”他哑火了，灰溜溜跑去厨房，打开油烟机抽烟去了。
妈妈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吉娜却眼睛一亮，“我们上去吧，妈妈。”
“没事，巴伦也在上面呢，估计又在看他的股票呢。”碧翠丝姑妈也回过头插话道。
“去吧，你们正好去休息一下，我吃完去找劳利，你们休息好了可以先回家，行吗？”爸爸也回过头来，试探性地看向吉娜，又看了眼妈妈。
这正中吉娜的下怀，她立刻抢先答应下来：“好吧，那你去吧。”
“哈哈哈，娜娜要迫不及待要摆脱她爸爸啦。”艾达姑妈坐在餐厅里，猛地发出了一连串巨大的笑声。
心事让人当众戳破吉娜顿时陷入巨大的羞赧中，她心狠狠跳了一下，但下一刻放佛条件反射般地，她立即干脆装作一副厚脸皮的蠢样子，做了个鬼脸，咯咯傻笑着转头对艾达姑妈说道：“是呀，被发现啦，还是你最了解我了，艾达姑妈！”
艾达姑妈这回笑得更高兴了，还从餐厅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脸，笑着骂道：“真是个傻丫头。”
碧翠丝姑妈也笑了。
梅里达表姐和伊恩表哥则没什么反应，眼睛盯着电视，时不时彼此低声讨论一两句，当他们不存在。
妈妈也没吭声。
似乎高兴的只有艾达姑妈，或许还有碧翠丝姑妈。
“是吗？”爸爸放下盘子，却并没有生气，而是凑到吉娜跟前，用两只手捧住她的脸，揉了揉，和颜悦色地也开启了玩笑：“就这么不愿意跟爸爸呆在一块儿吗？”
吉娜被他突如其来的肉麻弄得又尴尬又厌烦，赶紧推开他的手，嫌弃地皱眉道：“不愿意，你快去找劳利叔叔吧，我们自己回家就好。”
爸爸咧嘴笑了，反而觉得很有趣，反手拽住她不放，故意说出让吉娜无比反感的话来：“那让艾比盖尔先回去，你跟我一起去劳利叔叔家，说不定还能碰到劳利叔叔的儿子达瑞克，你还能跟他玩一会。”
这下吉娜连装傻都没法装下去了，气得就要发火，可妈妈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抢先平静地对爸爸道：“我们先回去了，你吃完饭就去劳利那里吧。”
房间里的笑声歇了下来。
“我们还是回去休息了，就不麻烦啦。”妈妈接着温和平静地回头对艾达姑妈也笑笑道。
“那你们路上回去小心点，记得看着路，结冰的地方不要走，过马路要看两边，别不长眼睛地瞎走。”爸爸的笑容也淡了下去，恢复了正经的模样，开始唠唠叨叨起来。
“行啦，我们知道。”妈妈不耐烦地打断他。
“哼，最好当心点，别出了事情又要我来承担责任。就像以前，我告诉你带着吉娜出门要让孩子走在前面，这样你能看见她，不要自己往前走，让孩子跟在后面，但你不听，把她弄丢了，最后还不是我把她找回来的。”爸爸没好气地说完，把盘子里冷掉的食物一股脑儿倒进嘴巴，将餐具往餐桌上一扔，旋风一样穿好大衣系好围巾就出门去了。
“那我们走啦，艾达，今天谢谢你们。”妈妈脸上忍耐的表情一闪而过，继而恢复克制和镇定，对艾达姑妈说道。
“别这么客气呀，哎对了，给艾伦的东西你们正好带回去吧。”艾达姑妈踢了帕特姑父一下，后者不耐烦地去拿之前包好的食物。
“谢谢你，帕特，我们走啦。”妈妈这回没有推辞，拿过了那包食物。
吉娜也松了口气，要是妈妈再推让，那就又得在这儿浪费好多时间。
帕特姑父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算作回答。
吉娜不等那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就迫不及待地摆出礼貌亲热的样子赶快道别，好离开这个地方：“艾达姑妈，帕特姑父，碧翠丝姑妈，梅里达，伊恩，我们走啦，再见，祝你们圣诞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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