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小郎君(1 / 2)
曾经小乞丐一样的秦獍,是腻着宣宁郡主撒娇的第一人。
他那娇一撒,宣宁郡主直接就掏了藏了十一年的玉牌,恨不得把这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弟弟抱在怀里哄一哄再亲一亲。
就算后来残酷地弟弟变哥哥,但因着身高问题,宣宁还是时常忘了这现实。对秦獍好,有补偿心态在,也少不了怜爱。
何况眼前,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宝宝在撒娇求抱抱。
宣宁只感觉被他抓着的手指都要化了,被他大眼睛瞧着的自己也要化了,伸手就顺着他的力道将人抱了过来,然后幸福得往后踉跄了一步。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
宣宁躲开好几双试图搀扶的手,和与她齐高的小宝宝对视,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哎呀,你怎么这么可爱啊,长大一定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未来的俊俏小郎君显然也很喜欢她,居然主动靠过来蹭了蹭她的脸,然后不好意思般将头埋到了她的颈窝边,软软地夸奖,“香香。”
宣宁……宣宁被萌得心肝儿都在颤,好话哄了一连串,哄得小宝宝终于愿意抬起头来,软软地将额头蹭到她的脸上,软软的小手抓着她的肩,手指认真地扣着上面的绣花,一副要在她怀里赖到天黑的架势。
尹氏都已伸了好几次手,但亲儿子就是不搭理她,倒是让她有些尴尬,“郡主,小儿不懂事,劳累您了……”
只要宣宁顺着这话往下接,她让奶娘将孩子抱走,也就是让他哭两声的事,只是之后的收福,怕就是要错过佳时了。
“没事,不是一会儿要收福吗?”宣宁抱了好一会儿,也没觉得吃力,“不如就我帮潭小郎做收福人如何?日后潭小郎也好叫我一声阿姐。”
收福人,放在宁朝,就如同是义亲,向来都是选地位崇高或是德高望重之人,宣宁郡主不管亲缘如何,单论出生,确是在场之人中最高的。
话都到此处了,尹氏也不傻,自然没有不应之礼。
她转身就忙着让人去准备,公孙涵也早去招待小娘子们,宣宁在尹氏令人寻来的椅子上坐下,给潭小郎递了块糕饼啃着,才终于想到了跟着她一块来的秦獍。
“小镜子,”她转了转身子,头一次仰着头和他说话,“你去找……”
“呀!”
潭小郎手中糕点突然掉了,他喊了一声,扭转过小身子就要和宣宁求救。
宣宁的注意力就又被他引了过去。
她轻言细语地哄了好一会儿,又挑了块糕饼,却是先掰下来一块尝了,才给他递过去,话里还带着笑,“小郎君可不好这般急性子啊。”
潭小郎含糊不清地出声,似是在反驳她。
从方才就站在宣宁身后的秦獍,目光落在了被她细致护在怀里的小婴儿身上,他垂着眼帘,旁人谁也瞧不清,他眼底到底是什么神色。
倒是被宣宁抱着的潭小郎,忽就埋头往宣宁怀里钻,两手牢牢拽着她的衣裳,便是刚才着紧的糕点也不要了,任宣宁哄了好一会儿也不肯抬起头来。
直到收福开始,宣宁前前后后都被围了人,潭小郎才从宣宁怀里抬起头来,朝她身后瞧了瞧,整个小身子都软在了她怀里,也终于能被人逗笑了。
周岁宴办得甚是热闹,虽然来宾的官职都不高,但绝大多数都是和煦热情之人,少数藏了小心思的,看见那时不时低头逗弄小儿的宣宁郡主,再看她身后的宫人,也识时务地将小心思都按捺了下去。
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按他们的官职,这辈子也无出头之日了。
只是,很偶尔的还是有一两句嘀咕,“到底是受陛下偏宠的郡主,这让北齐皇长子往她身后一站就是一天,半句怨言也不敢有的。”
声音压得低,盖在人群里,半点浪花也没掀起。
待潭小郎抓了周,捏着块鲁班锁被奶娘抱走,这周岁宴也就算是圆满落幕了。尹氏和公孙涵亲自将宣宁送到大门口。
待要上车,宣宁才想起件事,转身朝公孙涵而去,给她递了个荷包,示意她打开来瞧,“今日来了潭小郎的周岁宴,你过两日的寿辰,我应是来不了了,可这贺礼可不能忘。”
尹氏站在一旁,眼尖,瞧见了那从荷包里拿出来的薄薄一张纸竟是卞城繁华街道上的一处铺子。
她先前还见过,是个绸缎庄,宾客如云的,又在街口,怕是七八百两银子都买不下来,“郡主,”她既瞧见了,便不能不说,“这礼太贵重了……”
“我送得出,那就是七娘子受得起。”
宣宁朝公孙涵笑,“不过以后铺子里的物件,我可要最便宜的价格的。”
公孙涵已是满眼的泪,她使劲点头,声音都能听出有多激动,“郡主若来,白送都成。”
尹氏在一侧拍着公孙涵的肩,侧头小声安抚着继女,宣宁朝她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秦獍跟在她身后,抬腿都已踏在了边沿。
宣宁忽地转身,目光先落在他的脚尖,再落到他脸上,“你来时不是骑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