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2)
纵然相去甚远,秦王的家事,终究历经辗转传到了赵国。故人皆是悲喜交加,庆幸启伽还安然活着,却不料她成了秦王的妃子。
不同于上次启伽被赐婚给赵嘉做姬妾,这回司马尚不愿隐忍,直提刀要了匹快马,欲上秦国与秦王拼命。好在此时司马恕比他理智,死活不让他轻举妄动。
“父亲!你到底是为了救回启伽,还是不愿她在秦国丢了司马家和赵国的颜面”这是他说在明面上的话,暗地里他存了很大私心,或许跟着秦王,比跟着赵嘉好上百倍,至少启伽的子女不用随她没入贱籍。
到底是宝刀已老,司马尚闷着一肚子气没地儿发,把自己关进寝室里,久久不愿见外人,整个将军府气氛都沉闷怪异。
赵府则相对平静,启伽走后一切都没有变,就像她从未来过此处,只是那个简陋的小院儿里多了她的三个侍婢和一只白貂。
姣姣喜极而泣:“她还活着!可秦王为何要她做妃子呢?听闻秦国战败与我们姑娘有莫大关系,他为何这样做”
阿善服侍过秦王多年,了解甚深:“许是大王还惦念着我们姑娘的好。”她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低下头去补了句:“不过也说不准,人都是会变的。”
之后姣姣还特别多事,偷偷向府里的人打听了赵嘉的近况,得知他今日老是魂不守舍夜夜难免,她就扬眉吐气,得意道:“谁叫他以前老是欺负我们家姑娘,现在知道我家姑娘有别人惦记了,知道后悔了?”
消息传入赵国当日,李严离开了邯郸。姣姣想,这样痴情的严公子真是好生可怜,他应当是认为邯郸城里再无他能够留念的东西,看得倦了,就走了。
这十几年里,她几乎与启伽寸步不离,李严如何对待自家姑娘,她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李严这半生木讷严谨,唯有在见到启伽时会忍不住开怀一笑。启伽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情,但他替她挨罚,带她玩闹,还帮她教训以前欺负过她政哥哥的世家子弟……她缠着他追问秦国的消息时,他一定心疼极了吧?
只是这人间风月,与他再无瓜葛。
在邯郸以西,秦王殿中的灯火一直燃着,在黑夜中既突兀,又无力。
赵高上前,轻声提醒道:“大王,夜深了,奴才服侍您就寝吧?”
秦王没有抬头,依然借着弱光批阅大臣奏上的竹简。气氛压抑凝重,他顿了顿,平常语气般的问道:“这是第三日了?”
赵高猛一思量,应当是说的司马启伽绝食至今的时间,他壮壮胆子,声音微弱无比:“回大王,马上就是四日了。”
秦王自然明白,这些天他心里时时刻刻盘算着,比赵高数得可清楚多了。他问:“契成宫那位,死了没?”提起司马启伽,他说话就会刻意难听伤人。
突然有小个太监跑到殿外,与秦王殿中当值的太监窃窃私语。秦王见此,拧着眉,竹简在他手心里沾上了冷汗。
当值太监又小跑过来同赵高耳语,这一系列繁琐复杂的流程看得秦王心烦意乱。最后赵高告诉他:“大王,司马夫人晕过去了!”
秦王用尽全力将手上的竹简狠狠摔在地上,向契成宫疾走去。一路上,他向传话的小太监了解到了大概情况,气得语无伦次。
“寡人不让你们给她吃,你们就真不给吗?”
“大王饶命,奴才们劝了夫人百十回了,夫人就是不肯,连水也不肯喝,这整整四天,自然就脱水了。”
“太医到了没?”
“太医倒是到了,给开了药,夫人昏迷着,灌不进去。”
昏迷着都灌不进去,那便是她自己不想活了!他还没叫她死,她竟敢不活!
到了契成宫,簌簌守在启伽床榻前急得直哭。秦王看那躺着的女子面如死灰,心头猛一阵抽搐,顿觉寒凉刺骨。她看上起血色全无,一动不动躺在那儿,宛如一具尸体。那一瞬秦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畏惧,即使质于敌国,即使战于沙场,也从未这样畏惧过。
他真害怕,司马启伽就这样死了。
没有人见过这样失态的秦王,他近乎嘶吼道:“你们都是废人吗?一个女人都看不好!”话虽平常,可语气太过激烈,浑然不似他一贯的作风。
众人跪下谢罪。秦王稍稍平复了些,极力压低嗓音,道:“她还欠我东西,要是她死了,你们都去陪葬!”霎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都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簌簌哭问道:“舅舅,你早不该让我姑姑抄刻那兵书的!若是你早知道了会这样,你是不会让她抄的吧?”
秦王不回答,一拳打在柱子上,硬生生砸出一个拳头印子,他自己的手上也鲜血淋漓。
簌簌说:“舅舅你不回答我,我就当默认了!”
秦王回过身,看着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启伽,呼吸都沉痛不已,只差那么一点儿,他就会崩溃。
启伽突然跳起来,站在床榻上,双手叉腰露齿大笑:“哈哈!后悔了吧!你要是折磨死我你就找不到人报仇撒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