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国谋身(1 / 2)
深宫,福宜斋。
如今大齐乱作一团,李琮钰被幽禁,他在皇宫的眼线通通被抓了起来,自是没有人再注意这偏僻的佛堂,李琮珥心情大好,竟亲自煮起茶来。
赫连均转动暗门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意:“殿下今日气色倒好,只是小心莫烫了手。”
李琮珥抬起眼来,他一双眉眼本就十分美丽,如今大事渐成,他心意畅爽,眼神一扫往日阴沉显得更是晶亮如星,色如美玉。他轻声一笑,“我哪有那么笨。”
茶中水雾缓缓升腾,李琮珥替赫连均倒了一杯,双手捧着瓷杯送到赫连均面前:“这金山银针是我亲自煮的,先生快尝尝看。”
赫连均连忙接过,却是不喝,李琮珥一双眸子一直盯着他,像个耍赖的孩子,嗔怪道:“先生是嫌我煮得茶不如陈嬷嬷煮得好喝?”
赫连均心中好笑,“老臣喝了便是”,一杯饮毕,赫连均笑意暖人,“殿下今日可是遇上什么好事?”怎么与平日显得十分不同。
后半句赫连均没问出口,却听李琮珥道:“方才叶绫罗来了。”
此话一出,赫连均当即了然:“可是皇上同意太子出征东南了?”
李琮珥笑意更甚:“不错!”
赫连均感叹一声:“老臣既为殿下感到高兴,又为家国感到不幸。”
赫连均在李琮珥面前说此话可以说是敏感异常,但李琮珥不仅没有责怪于他,反而笑道:“如此家国大事竟在一乾一卦里给定了,有李喆在的大齐,确实不幸。”
李琮珥摆弄着手里的茶具,见赫连均眉头微皱,知他定是有诸多后顾之忧,便转了话锋:“先生今日进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赫连均回过神来,正色道:“老臣正有一事禀报,事关定北将军沈宁。”
听到沈宁的名字,李琮珥拈茶的动作一顿:“哦,她不是被判了死刑,难道还能翻起浪来?”
赫连均沉声道:“沈宁此人身份成谜,这些日子老臣费了许多功夫也无甚发现,直到到几日前,老臣府上来了一个人。”
他眸色一转,“此人为求财而来,卖给老臣一个秘密。”
李琮珥眉目微敛:“什么秘密?”
赫连均眸色一转:“这个沈宁的生母赵青茗并非商贾沈宗尧的妻子,而是他的亲妹妹。沈宁也并非沈宗尧的女儿,而是他的侄亲!”
“什么!?”
“咔擦”一声,李琮珥手里的白瓷杯落到地上摔成碎片,他眸色乍冷。
赫连均继续道:“几日前顾家小子查到了她在京陵城中的暗线,如密网罗布,千机暗藏,这个沈宁身后恐怕有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老臣约莫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了。”
李琮珥眸光幽暗:“她到底是什么人?”
“殿下可还记得昔日您父皇曾用一句诗感叹过薛棠的境遇?”
李琮珥点点头:“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赫连均沉吟片刻,“不错,种种蛛丝马迹都表明,这个沈宁恐怕与薛棠关系匪浅。而老臣猜测,控制燕云十八骑的令牌就握在她手中。”
李琮珥大惊:“既是如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死了。”
赫连钧沉色道:“不错,不过这个沈宁不是容易摆弄的人,要她吐出燕云令,怕是得好好想个法子。”
是夜,月色如墨,天上的黑云又浓重了几重。
**************
几日前收拾了刑部侍郎杨暄,沈宁这才得以安生,她与玄武被关进了牢房,狱卒又是请大夫又是好酒好肉地伺候,弄
得刚醒不久的玄武有些傻眼,“将军,属下莫不是做了鬼了?”
沈宁斜倚在石墙上,透过铁栅栏看了玄武一眼,还真是个傻大个,笑道:“你要是做了鬼还被这群孙子给收拾,那便是这世上头号倒霉鬼。”
玄武有些纳闷没做鬼怎么一觉醒来,这些孙子开始把他们当大爷伺候了?
有个狱卒见他如此蒙傻呆愣,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重重放下酒菜:“吃吧你就,一个男人还没女人经得起打,要不是沈将军,你早见阎王了。”
玄武这几日也受了诸多折磨,可沈宁受得为之更甚,他抬眼看了看沈宁,她脸上身上哪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偏就那张脸,嘴里叼着根稻草,一脸的漫不经心,好似根本没将周遭的一切放在眼里。
玄武夹了几口菜,吃得食不知味,叹道,“也不知我家殿下如何了?”
外面的狱卒听到他叹气,笑得阴邪:“还盼着三皇子来救你们呢,可真是白日做梦!看你们可怜,小爷就偷偷告诉你们。几日前,三皇子李琮钰因安插羽翼,大肆结党营私,王爵之位被废,手中诸权已全部被皇上收回,他此刻被幽禁府中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你们。”
听到这个消息,玄武脸色大变哪里还吃得下去。沈宁却像是早预料到了一般,她笑了笑,低声道:“李琮钰机关算尽,没想到在我这条阴沟里翻了船,心里肯定不痛快得很,真想看看他那张桃花脸还灿不灿烂得起来。”
玄武一脸死像:“将军,这个时候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沈宁眉目一扬:“哭也是死,笑也是死,昨日死是死,明日死亦是死。如今能有酒有肉,好吃好喝地等死,我怎么就笑不出来了。”
狱卒见沈宁笑得云淡风轻,不禁佩服道:“沈将军,无论如何,小爷敬你是条汉子,上路前有什么想吃想喝的,只管招呼。”
沈宁吐了稻草,举起酒壶,仰头就是一口:“谢过!”
*****************我是场景分割线******************
沈宁的安生日子过了十来日,到饭点时,平日送饭的狱卒却迟迟未来,不仅如此,大牢里安静得有些过分,玄武觉得奇怪,开口问道:“今日牢里怎么一个狱卒都没有?”
沈宁抬眼一看,确实觉得有些诡异,此时空气里传来一股异香,沈宁察觉有异立刻掩住鼻息,正要出声提醒玄武,却见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个带着黑色风帽的人走到沈宁面前,沈宁眼尖,一下便看到了他手上的那把山水折扇,她挑眉一笑:“宋公子此番来,杀人耶?救人耶?”
宋英东掀了风帽,笑意盈盈:“杀人如何,救人又如何?”
迷雾中,宋英东笑如春风,沈宁却不敢大意:“若是杀人就给沈某留个全尸,若是救人,就把这迷雾散了。沈某......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