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如狐(1 / 2)
听到通传,李琮珥心中一慌,紧张道:“平白无故地,李琮钰怎么会来拜见祖奶奶,难道他……”
赫连均握住他的手,从容镇定安抚道:“殿下莫慌,万事有老臣在。”
罗氏同赫连均一起赶紧出了暗室,李琮钰进来的时候,福宜斋的木鱼声又平稳地响了起来。
赫连均朝李琮钰行了个礼,恭谨道:“下官拜见三皇子殿下。”
李琮钰躬身将他扶起,目光突然落到他朝服的袖口上,眸光骤亮随即又恢复如常。他笑盈盈地还了个礼,“应该是学生拜见先生才是。”
赫连钧连称不敢,李琮钰身形一转,掀起下摆朝罗氏行了个皇祖大礼:“小孙琮钰,见过祖奶奶。”
罗氏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平身”,可她手中的木鱼未停好似并不想搭理李琮钰。
李琮钰抬起身来,目光有意无意地往赫连钧袖子上瞟,一边打量,一边说道:“本王可真羡慕太傅大人。”
赫连均察觉他目光有异,不着痕迹地掖了掖衣角,微笑道:“殿下何出此言?”
李琮钰满脸委屈,他话是对着赫连钧说的,脸却朝向罗氏的方向,“祖奶奶不让孙子们晨昏定省,怕是连本王这个曾孙也忘记了。太傅却能时常得见天颜侍奉祖奶奶左右,祖奶奶待你倒比本王这个曾孙还亲近,叫本王如何不羡慕?”
论起舌灿莲花,有谁能比得过李琮钰。
赫连均笑道:“殿下此言差矣,老臣知道太皇太后诚心向佛,偶尔得了稀有佛经,便亲自送往福宜斋。殿下是龙子龙孙,流着天家的血,与太皇太后自是血脉相融,实非臣等外人能比的。”
李琮钰眸光往佛龛上一扫,笑道:“哦,不知太傅今日进献的是什么样的佛经,能让祖奶奶如此投入,竟看也不看本王这个血浓于水的曾孙一眼?”
赫连均行事十分谨慎,来之前便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站起身来,从案几的木盒中取出一本金灿灿的经书,李琮钰抬眸一看,封面用丹砂刻着“八宝经”三个大字。
李琮钰不禁动容,没想到赫连均真的拿了本稀世真经出来,奇道:“先生拿的是八宝真经?”
也难怪李琮钰会如此惊讶,所谓八宝经,乃是黄金、松耳石、白银、珊瑚、铁、红铜、白螺和珍珠八样珍宝混合在一起制成的八宝颜料所,要莫说价格昂给与否,就是集齐这八样珍宝便十分不易。如此说来,倒是个千金难求的东西。
李琮钰讽道:“能得来此等珍贵的佛经,太傅想必是废了一番心血。如此稀世珍宝面前,本王要献给祖奶奶的倒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此话一出,罗氏手上的木鱼停了,她一抬手,一旁的嬷嬷便将她搀扶了起来。李琮钰抬眼一看,罗氏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赶紧上前去扶:“祖奶奶总算理我了。小孙得知祖奶奶喜欢理佛,便亲手抄了几本佛经。可见到太傅的八宝真经,倒是寒碜了。”
罗氏缓缓道:“你既有这个心,哀家收下便是。只不过哀家习惯了清净,不想被人扰了安宁,以后你莫要来了。”
李琮钰摇摇头:“太傅大人送经不算打扰,小孙送经怎么就是打扰了呢。祖奶奶莫不是嫌弃小孙,不想看到小孙这张脸?”
罗氏心中一怔,看来他这个曾孙是有备而来的。她暗暗打量了赫连均一眼,只见赫连均微微偏首,她随即了然道:“既然如此,以后太傅也不要来了,哀家老了,经不起你们折腾。”
赫连均答了个是,罗氏朝李琮钰摆摆手:“你与太傅一同出去,哀家乏了,想休息了。”
面对罗氏的不待见,李琮钰也不强留,他朝她行了个礼,同赫连均一起出了福宜斋。
赫连均一离宫,朱雀和青龙便从一旁跳了出来。李琮钰沉声道:“方才,你们可感觉到屋里是否有其它人?”
朱雀、青龙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朱雀开口道:“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人?”
李琮钰双眸如幽潭,他幽幽开口:“本王也没见着什么人,可是本王能断定赫连均必定见了什么人。”
青龙不解:“属下夜以继日守在福宜斋外,确实没见到外人进出。”
李琮钰冷笑道:“无人进出又如何,或许对方根本就不需要进去呢?”
朱雀惊道:“殿下是说有人藏在福宜斋内,殿下难道有所发现?”
李琮钰道:“方才本王同赫连均说话的时候,发现他的衣袖上沾了蜡渍和煤灰。福宜斋纤尘不染,屋里一处蜡台也没有,你说他是何时沾上的蜡渍。”
青龙道:“也许是在府中不小心沾上的呢?”
李琮钰摇摇头:“他穿的是朝服,定是上了早朝才过来的。朝服不净是大罪,太傅此人极为讲究法纪纲常,绝不会如此疏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福宜斋的某个地方点蜡时,不小心沾上的。而能让一国太傅亲自点灯侍奉的,会是谁呢?”
朱雀、青龙皆是摇头,李琮钰却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本王方才已使计让赫连均无法再接近福宜斋,青龙在这里继续盯,尤其是要盯着太皇太后手底下那些个宫女。日常吃穿用度都给本王盯仔细了,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这福宜斋里要是住了什么孤魂野鬼,本王就让他早日成佛!”
青龙答了个“是”,便又回到了暗处。
李琮钰与朱雀一直往西走,此时有个小太监不看路,一路跑过来,不小心冲撞了朱雀,相撞的短短片刻,只听他低声道,“皇后召冯程进宫了”,说完便撞了个人仰马翻,然后爬起来向李琮钰连连求饶。
二人装模作样地演了一番戏,让那小太监在道上罚了跪,李琮钰便径直往栖凤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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