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人(1 / 2)
陈恪让他们围着桌子坐下,再把周围的灯点亮了些,等弄的差不多之后,他从怀中摸出一叠纸,细细铺开之后,汗拔王城的基本布局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伸手一点中央某处,说:“你们看,这里当时白天我去的时候,守卫森严,从外观看,这里就是汗拔族长的居所。但我夜探过去时,发现这里不仅没有人息,而且,处处破败,明显已荒废多日,但一到白日仍旧人来人往,金碧辉煌。”
随着他的话音渐渐弥漫的是沉默的气氛,北疆的巫术他们曾经也有所耳闻,但涉入不深,只知其巫女也就是汗拔国师可活死人,肉白骨,是巫术大乘之人,可此等诡异景象倒是闻所未闻。
故谈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出声问道:“城中可有其它异事?”
陈恪伸手在袖中摸了摸,一只蛊虫被他掏出来,递给故谈:“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我们上次见到的那种。还有,城中之人,不见黑夜,不闻曦晓,每日只在日光大盛只是活动,城中天地倒置,阴阳逆行。”
故谈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沿着蛊虫背部割开,随即一阵恶臭猛然间冲了出来。
离故谈站的最近的梁松瞬间捂鼻,看着清秀柔弱的一个人突然来了句:“妈的,尸臭!这群人渣到底干了什么?!”
赵均现在一边默默无闻,看着眼前一群人的混乱。
陈恪反手拍了梁松一巴掌,说:“别那么大惊小怪,看着!”
梁松也没反驳,捂着口鼻凑近故谈。
故谈面不改色的继续划开蛊虫,一阵阵恶臭扑面而来,但没过多久,一阵若有似无的淡香慢慢把那股味道压了下去,骆歧泽摆摆手道:“好多了,谁燃的香?”
无人应答。
故谈掀起手中蛊虫的背部,待看清底下的东西之后,恨不能把它甩出去。
蛊虫内部是一块看不出形状的东西,黏糊糊的,外部是一层浓稠的碧绿的水状物,而两种味道均是从这两种东西里面发出来。
故谈的脸色黑了,从腰间挂着的的一个细口瓶中取出一只紫金色的蛊虫,放在那只蛊虫旁边:“等一下,看紫檀什么反应。’
陈恪两手交叉环在胸前,目光沉沉,转头看着阴影处,没说话。而现场除了赵均与故谈没有什么动作外,所有人都开始处于神经紧绷的战备状态。
毕竟有人一直在。
赵均看着紫檀围着那只蛊虫慢慢爬了一圈,又凑过去嗅嗅,然后向着故谈手腕爬去。
故谈另一只手捉住它,说:”没错了,的确是生死蛊。但,据我所知,生死蛊存活时间有限,每只生存不过三日,但如你所说那城中之人都状如平常,根本不像是一直受其操纵。”
他顿了顿,从缝隙里看了眼镜子,镜子中的阴影处有什么东西微微晃动了一下,又微不可查的探查了自家兄弟的状态。他弯了弯嘴角,对着唯一还在状态的赵均说:“赵均?你有想到什么吗?”
赵均还在盯着那只被剖开的蛊虫,莫名被点名,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才接话:“除非有人到期就给他们换新蛊虫,如此反复下去……虽说这样尸体便可保存的更久一些,但……如果一但其中又一人没有及时续蛊,那么,尸体腐烂速度将超乎想象,控无可控。”
故谈本来以为赵均不会说什么,等他听完赵均说完这一段话之后,反倒是他愣住了,果然,陈恪挑的人,永远不可小觑。旋即把手中蛊虫一扔,揽着赵均的肩,一边把他往外带,一边说:“给我说说,你这些东西谁教你的?”
赵均被他带出去的时候,怔了一下,旋即就想挣开故谈的桎梏。故谈察觉他轻微的动作,更加紧的箍住他
,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去!这里有外人。”
赵均一听外人两个字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怪不得他们听着听着就像走神了一样,每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他跟着故谈慢慢走出去,出门的时候还很“好心”的关上了门。
赵均跟着他一起半趴在走道围栏上,看着下面的整整齐齐,训练有素的护国军,想,我以后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家国万里,四处流浪。
他一直看着眼前的护国军,没多久,应该说当他们关上门的那一刻,房间里面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剑拔弩张,每个人都想竖起毛的猫,静静等着反扑。
关门的那一刹那,他听见陈恪清冷的声音想起:“出来!”
耳边猛然响起激烈的打斗声,他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将军身上,不是还有伤吗?
可他再着急,仍旧像上次一样,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时,忽听故谈的声音响在耳边:“你在担心他?”
赵均转头看他,只见故谈仍旧看着下面的军队,于是他说:“嗯,他身上还有伤。”
故谈笑了:“不用担心,担心他的话,还不如担心你自己。”
赵均心头一跳,看着眼前一袭青衫,还未及冠的少年。
故谈转头看了看他,又转过头看着下面升起的火堆,说:“他是不是跟你说让你跟着他?加入护国军?”
赵均点点头,看着故谈墨锻般的发被风吹的飞扬。
故谈接着说:“陈恪这个人啊……你会武功吗?”
赵均摇摇头,说:“我什么都不会,武艺一窍不通,稍微懂一些巫蛊之术,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但学艺不精,唯一擅长的是口技。”
故谈听到口技的时候转头看他,说:“这不错,关键时候还能救命……赵均?你记住,入的了护国军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们每次出征从来不管你家是否有事,家中老小妻儿是否需要看照,说的直白一点,当你接到灰声的时候,不管你是在春楼跟人厮混,被掀红浪,巫山云雨。亦或者妻子临盆,老人断气,你都必须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整装待发,奔赴指定的地点……而且,你刚来,要面对的是每天数不尽的训练,就算你的腿昨天摔的快断了,你今天也必须照常,用陈恪的话来说就是,你的敌人会因为你的腿断了而放你一马吗?所以,你……”你真的已经准备好了过这样漂泊不定的生活?
赵均听完后,朝着故谈笑了:“我本无牵挂,又何必惧怕。”
故谈也不再说什么,如若命定之缘,又何必强求。
他转手递给赵均一块玉令,说:“你拿着这个。”
赵均接过来,上好的羊脂玉上雕刻着一个笔锋凌冽的“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