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梦(1 / 2)
胡沉扯了一块自己尚且干净的里衣,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伤药,仔仔细细的帮陈恪包扎完,刚准备开口让他不要乱动,就见陈恪自己拄着剑慢慢站起来。
就像他一直以来给别人的树立的形象,永远站立着,不加修饰的强悍。
陈恪拢了拢自己的衣袍,手指有些微颤,他慢腾腾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乍一看,还是那个运筹帷幄,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只是脸色白的像鬼一样。
他拉过胡沉,扯到一旁,快速对他耳语几句,便等着胡沉做决定。
胡沉脸色变了几变,看着陈恪毫无血色的脸自己不容更改的神色,最终还是妥协了。
随即陈恪走回来没事人一样对他们说:“赵均你跟我一道,其余人和胡沉一起回去,他会跟你们说究竟怎么做的。”
赵均眼中的惊异一闪即逝,与众人一起点了点头。
陈恪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带着赵均往燕峡深处走去。
赵均看着天空中明晃晃的日头,刺得他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以至于微微仰头看陈恪时眼底一片雾气,眼前的人也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陈恪慢慢走在前面,也不多管他,两人自顾自的走着。
而胡沉一队人则不紧不慢的向怀宁城走去,走了一小会儿,胡沉估摸着时间应该可以了,便抬手抽出腰侧的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走在自己身后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胡沉探身确定几人真的死透了之后,也顾不得究竟脏不脏,顺手就着周边染血的黄沙在衣服上抹了几下,处理好尸体,状似狼狈的匆匆向怀宁城奔去。
这是陈恪教的,无关之人,处理干净,不要留下后患,免得夜长梦多。
赵均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崎岖不平的,有时没踩对还会踩碎一块经年被风吹得散了的岩石,一下子就散成了沙。
状似顽强坚韧的东西,在温柔的摧拉枯朽的力量中也会慢慢变得不堪一击。
就好似曾经英勇的帝王,年老时很多却也不能免俗的褪去那层英勇的光环,变得猜忌而多疑。
他低着头跟着陈恪走着,时不时专门伸出脚去踩碎一块石头,有时候踩不散的还要专门停下来跺几脚。
他自己一个人正走的尽兴,冷不妨的撞在已经停下步伐的陈恪背上,他抬头看了看陈恪,默默退后一步,揉着脑袋不说话。
陈恪被他撞的向前迈了一步,只觉伤口又是一阵疼。他隐忍的深呼吸了一下,看着天边如血的残阳。他想,竟走了这么久了,从日中到日暮,最主要的是他竟然一句话没说过。
陈恪转身低头看着赵均,赵均感受到他的视线,便目露疑惑的朝着陈恪看去。
陈恪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有些苍白更多的是无力。
有人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那,以眼为镜呢?可以看见什么?
赵均见陈恪一直看着自己,一动也不敢动。他想,将军难道要杀我灭口?我现在要不要跑啊……不行,跑了得是逃兵啊……可是现在我好慌啊!他为什么不说话?!
陈恪看着看着就看见赵均眼底慢慢从沉静到疑惑到震惊到现在的慌乱,这小子又想什么呢?不会认为我要杀他吧。
于是他开口说到:“赵均?你去找个歇脚的地方,今天不回去了。”
赵均点点头答应下来,忙不迭地转身去找那个歇脚的地去了。
他还知道不回去了呢,走了这么远,再走回去都是明儿天亮了,而且大漠之中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野兽,晚上回去也不安全。
不多时赵均就回来带着陈恪去他刚刚发现的那个浅浅的山洞。
陈恪提着剑进去看了看,确定没问题之后才慢慢撑着墙坐下来,稍微放松自己紧绷了一天的身体。
赵均看着他慢慢合上眼,刻意放轻了脚步,猫着腰缓缓走了出去。
他想他应该要去找一点东西,因为陈恪这一路上精神看起来不怎么好,血一直往外流,围在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