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一)(1 / 2)
大街上张灯结彩,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谢泽邬游鱼般穿梭于人海之中。
西邦人大多身材高挑。在谨国身高已算出彩的谢泽邬,到了西邦只堪堪赶上平均水平。谢泽邬在街上就遇到有很多比他还高的女性。西邦人还以黑卷发黑眼为主。谢泽邬琥珀般的眼眸和长直发倒是少见。而且西邦人大多皮肤黝黑,像谢泽邬那种白到发光、白到极致的人百年难得一见。
于是,尽管遮住了脸,谢泽邬还是凭借着长直发、琥珀眼以及露出来的皮肤吸引了不少目光。
果然,真正的美人无论在哪种审美下,都会有一席之地。
谢泽邬渐渐察觉到大家对他的注视……他还以为是自己脸缠绷带的做法太标新立异,才会被这么多人注意。
也是,又不是万圣节,谁会满脸缠绷带呢?如果是因为脸上有伤的话,那就更说不过去了,毕竟没有谁脸受伤了还出来晃悠。
但谢泽邬仍然认为——缠绷带是很明智的做法。
他也是有正常审美能力的人,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脸长得有多妖孽。
他相信,只要他一解开绷带,人群马上会以他为中心在他自发形成一个圈,就像现代粉丝遇见偶像那样。
在没有保镖的情况下,他肯定会被伸出来的无数只手揩油以及被铺天盖地的挑逗言语淹死的!
谢泽邬对那些或审视、或好奇的眼神视而不见,继续若无其事地乱逛。
突然,被河边的“放花灯”活动吸引,停住了脚步。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啊!来自中原的‘放花灯’活动正式开始啦!”一位夹着中原口音的富态男人卖力叫喊:“祈愿、祝福应有尽有!百试百灵!保证灵验!”
谢泽邬挤进熙熙攘攘的人堆,踮起脚尖向前探——只见一位蒙面黑衣男子高抬双手、深扎马步,用他的灵力造出一条三尺宽、三寸高源源不断的长流,一直流向六丈外的一个黑匣中。
围观的的啧啧称奇。
谢泽邬暗叹,这家伙灵力十分充沛啊!到高级灵士的级别了吧?!
西邦所处之地多山少水,水资源匮乏。简言之,就是连喝的都不足,哪还能拿来玩?
但中原就不同了,河流水道星罗棋布,最不缺的就是水。这也就衍生了很多水文化,连“玩”水的花样也跟着增多。
许多来西邦旅游或者交易的中原人都纷纷赏脸出资放灯,解解乡馋;而那些土生土长的西邦人觉得新奇,也跟风一起玩。
忽而间,“放花灯”便门庭若市。
于是乎人群中身无分文的谢泽邬被后面想玩的人推搡到人群最前方。
谢泽邬看着满脸横肉,对自己媚笑的老板,略觉尴尬,讷讷开口道:“对不起,我没钱。”
谢泽邬声音温柔如清风佛过青草,明亮如清泉入海的声音回荡在人们耳边……
但是,
横肉老板的笑容马上僵住了。
谢泽邬足以蛊惑人心的嗓音在唯利是图的人耳中……
毫!无!作!用!
于是横肉老板伪饰的笑容慢慢裂开,化为齑粉,随着气得一颤一颤的横肉飘落了下来……
“没钱就不要来凑热闹!”老板气得满脸横肉横七竖八,口沫横飞。
谢泽邬躲闪不及,唾沫星子全数被谢泽邬脸上的绷带吸收,纳为己用。
谢泽邬心生恶心之感,却同时又十分庆幸——没有绷带挡住横肉老板唾沫的话,他宁愿投河自尽。
老板还在骂骂咧咧:什么做生意不容易啊、什么人家用灵力维持泉水很难啊、什么赚个回家钱都不可以啊云云。
绘声绘色,手舞足蹈。那叫一个巧舌如簧、口若悬河,说得天花乱坠、动人心魄……
不少顾客被老板“真情”的宣泄所感动,一一开口附和老板,帮着一起骂骂咧咧;还有人柔声安慰——大多是中原口音——好像老板跟他们是一家人一样。
虽然老板嘴上还在振振有词,但手中收钱做生意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谢泽邬想离开,但后面总有人挤上来,把他往前推……
谢泽邬恨啊!!
正值谢泽邬欲哭无泪,想走却走不了之际,一道清澈温柔的女声打断了大家推搡的动作,也打断了横肉老板的魔障之音——
“奴家来帮这位小哥付钱吧。”
谢泽邬身后走出一位体态婀娜,衣着暴露,满脸风尘味的女子。
虽然是个挺好看的姑娘,但她眼中的暗藏的戾气却破坏了她的美感。
嗯……不太喜欢。
横肉老板一见到说话的女子,满脸的晦气马上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双眼放光。
横肉老板满脸的媚笑又马上堆了上来,眼睛被横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嘿嘿,柳娘您怎么出来了?”
喂这位大叔,你口水都快逆流成河了——谢泽邬心中暗诽——一副禽兽模样。
谢泽邬的右臂突然攀上一双葇荑,其中一只还用指尖在谢泽邬手臂上轻轻画圈:“奴家今日听小红说这里有中原的新花样,就闭店过来看看。李官人你也是,明知道奴家喜欢中原的小玩意儿也不事先知会奴家一声,自己一个跑过来捞钱,太不厚道了。”
女子说完还努起嘴,小巧水润的嘴唇嘟起来像是邀人品尝一样,看得周围的禽兽心痒痒。
女子一现身,人群中的雌性生物马上退出去了,某些还扯走眼睛粘在女人身上、恋恋不舍的自家男人一起走。
她们认为跟这种女人出现在同一画面上是对她们的污辱。当然,更重要的是怕自己的男人被这狐狸精勾走了魂。
虽然除柳娘外的所有女性顾客和少部分男性顾客都离开了,但围着“放花灯”活动的客人不减反增——因为周围男性顾客听到柳娘的声音都凑上来了。
废话,他们平日里都没机会见到的万花楼头牌现在可以免费看,当然得抓紧了!
谢泽邬被柳娘摸得头皮发麻。他斜眼督去,只见柳娘含情脉脉、满脸荡漾地盯着他看。
“是是是,是官人的不对,嘿嘿。”横肉老板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扇了自己两巴掌,谄媚道:“娘子莫要生气咯!我给你免费花灯放好不好呀?放多少都行!我这里的花灯许愿很灵的!”
闻言,不远处正在消耗自身灵力制造河流的蒙面人脚底一滑,差点让河流断了流,吓得正在放灯的顾客相继惊呼。
女子双手攀上谢泽邬的肩头。身高明明和他差不多的女子此刻全身放软挂在他身上,愣是矮了一个头。
谢泽邬温香软玉在怀,心乱如麻。
“奴家不要自己放,想要人陪奴家放嘛~”女子头靠在谢泽邬胸膛上,左手绕过谢泽邬肩头,抓了谢泽邬的一条长发,右手轻靠在谢泽邬胸前,食指一圈一圈轻轻绕着谢泽邬的头发。
怎么觉得这动作这么熟悉??
谢泽邬满心尴尬,想要推开女子,但他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对女孩子如此粗鲁。而且就这样推开她,女孩子岂不是很伤心?
于是翩翩公子谢泽邬就这样干巴巴地站着不敢动,全身僵硬,任由女子动手动脚。
李老板也很有眼力,虽然心有不甘,但更不想破坏和柳娘的关系,他挤出了一个更虚伪的笑容,眼睛都快看不见了:“那就让这位公子陪你吧!但是……这位公子也免费!”
看到柳娘飘来威胁的眼神,李老板立刻把后半句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