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愿意（1 / 2）

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我遇上了喜欢的人，我要和他一起做些什么，要怎么去表达对他的喜欢与浓郁的爱意。

这其实是我高中那几年晚上睡不着时思考的问题。在我高中清晰地知道自已是一个弯的不得了并且不可能再扳直的基佬时，我反而平静了许多，远没有之前一直在质疑自己性向那时焦虑。

认识自己的过程当真煎熬，我要一步一步推翻那么多年来形成的认知，再把自己难以言喻的**与深埋心中的渴望一点一点暴露，再重塑一个世界把自己放进去，告诉自己，这就是我，这才是真的我。

这个对异性毫无感觉，却对同性产生**并自我沉迷难以抗拒的人，才是真的我。

知道自己性向之后我就放飞自我思考了一系列诸如遇上心爱的男人怎么追怎么和他过二人世界怎么带他见父母……等对未来的伴侣的含着许多期望的问题。

我想我会遇上一个高大、爽朗、爱开玩笑、却又体贴温柔的恋人。他永远都和我有话讲，能接住我的梗逗我开心；我们会有摩擦但对彼此有着足够耐心；我们也许不理解对方的喜好，但是也能包容彼此并能玩到一起；他也能在我醉酒时把我接我回家、忍受我糟糕的酒品和品相悉心照顾我；我们会去海边看日落，也许可以在那里和他求婚，我会送他一束香槟玫瑰或者百合，花中缀着满天星，在夜幕低垂时一起抱着花沿街走回家，在醇馥的酒香中来一场畅快淋漓的**……

我那时也真没有想到，我遇到的第一个心动的人，却是一个瘦削、苍白、沉郁寡言、并且有自杀倾向的“冷漠”青年。

我常常在想，对闵泽的突如其来的迷恋会不会只是我的错觉，我怎么会对这样一个与我预想中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人产生执念。

直到昨晚他沉默地缓缓抱住我，我感受到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和温度，锁骨上是他不成节律的压抑的呼吸，我才有一丝真实的感觉。

怀抱与体温是真实的，肌肤相贴，我抱住他的那一秒，之前的所有对他情感的怀疑与犹豫都一扫而空，那一刻我只想永远抱他在怀里，把他心头的坚冰一点一点融化，露出原本的那个他。没有什么比能握在手心的人更重要，距离是虚妄，也是产生质疑的源头。

这时候去纠结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人动心已经不重要，就如我也没什么精力再去问自己为什么是个基佬一样。

动心是一瞬间的事，爱却是责任，要用很长时间去确定，去让他的生活里甚至下半辈子都习惯有你的存在。

我愿意花时间去冒这个险，让闵泽习惯有我的存在。

他说得对，我很贪心。

我贪心得不止想触碰他，还想剥开他的伪装探到他心头的赤诚和温柔，想让他感受到被爱的滋味，并且在爱意的滋润下放开自己压抑的欲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早上醒来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房间里一拉上窗帘就和晚上一样。闵泽还没醒，我小心翼翼地从闵泽身上抽回垫的酸麻的手，从床上下来摸了摸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八点多了。

这时候去学校肯定迟到，我也不纠结，想下床去厨房翻翻有没有食材能当早餐的，先填填昨天没怎么吃东西的肚子再说。打开冰箱发现空空荡荡，我眉头一皱，环顾四周，发现厨房里的摆设也没多少东西，似乎主人很少用厨房。

正叹气着听到了脚步声，闵泽从房间走出，刚睡醒的他行动有点迟缓，目光游离，眉间的神情如同一场大梦后迷离的孩童，看到我后目光定在了我身上，凝视几秒，像在确认我的存在，渐渐找回世事的感知，随后却别过眼，不知要说什么。

我不介意他这个样子，走到他跟前提议道:“本来想做点什么给你吃，发现你厨房什么都没有，我们待会去学校附近吃吧。”

他回了声好。

十几分钟后，我们去吃了小笼包，那家店已经过了高峰期，没多少顾客。我们沉默地吃完再步行到学校。

在教学楼面前我拉住了他的手，没有直接叫住他。

他的手骨节分明，白净的可以清晰的看到血管，手背却是宽阔的，我握住了他的四指，闵泽回头，手下意识往回抽，看到我的笑容，又渐渐停止挣扎，脸色不大自然。

我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松开手，对他说道:“中午一起吃饭吧。”

闵泽收敛了神色，又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嗯”了一声。

我又再加上一句:“晚上也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