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密林（1 / 2）

盛行止从容不迫，在黑夜中闪着明动的清辉，他不急不躁：“看来我不用自报家门阁下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盛族长跟的如此紧，很难不让人知道，我想秦九澜大约也察觉了。”

“离秦九澜远点。”盛行止单刀直入，很敞亮的打开了话题。

顾景深一笑，摇了摇头，了然于胸直述道：“一年前你已做了选择，就应该放下，秦九澜如何早已与你无关，圣狐族近些年来不入凡间专心修炼，盛族长管束得倒是很好，但依旧受制于妖族，妖族异动，圣狐族想要在其中明哲保身实属不易，毕竟同出一脉必定唇亡齿寒，盛族长这等紧要关头还来凡间，私事与公事如何权重，是否想清楚呢。”

“秦九澜的生死就是我的生死，我的生死也便是整个圣狐族的生死，你说，哪是私？哪是公？”

话头已不复起初的沉静，话里透出来的锋芒像是寒冬的一冰刃无限逼近。

小洲意识到这两人当中的风起云涌，无意识抽出了无影刀挡在顾景深的身前。

顾景深拍了拍身前一脸警卫的小洲，示意她放下刀，盛行止的修为远在小洲之上，若他是神体归位的状态，能轻松与之一战，而现在顾景深的这个凡人之体撑不了多久了，打也是打不过的，还是可以讲道理的。

“我想我们应该可以达成共识，既然都不想让那怪东西出世，何不让秦九澜跟着我，我必保她周全。”

“但秦九澜似乎并不想跟着你。”

顾景深依旧嘴角擒丝笑：“是吗？不知盛族长以什么身份来说这句话，秦九澜的仇人吗？盛族长可真是健忘，秦九澜可是牢牢记得是谁在苍山之巅想杀她，又是谁夺取了她的一身法力让她庸碌地在七星谷呆了一年半载，盛族长若是有机会见到秦九澜，定要好好将这事捋一捋，秦九澜脾气不好，就是爱记仇。我和你对她来说，一个是同门的师兄，一个是仇人，她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小洲在旁一脸诧异，这还是无上的谢知渊吗？这还是她那万年难得有情绪的尊主吗？怎么一次性说了这么些话。看来这凡间是呆不得了，一定要回去密书天机阁的长老们。

顾景深有了几分得意的神情，但盛行止却出奇的沉默了，他低了低头，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也许这差异他早就想得明明白白，但借由第三个人的口里说出来，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盛行止倒也不怒，抬头恢复了从容淡定，“秦九澜是记仇，但是我了解她，阁下在她的身体里下了随行咒，怕是她要记一辈子的，我相信终有一天，她会跟我走的。”

盛行止说完没入了树林之中化作一缕青烟飘走。

黑夜掀过，东方破晓。顾景深又换做一个端严的模样对着小洲道：“拿着顾景深的手令去东陆九驱荒地找陈霸先命他八月十五下水，还有。”

“下次你再着了盛行止的道，立马撤回无上去。”

小洲寒毛直立一一应下，若是在无上她犯了这种错，怕是要守一辈子的锁妖塔了。

秦九澜一晚上都四仰八叉趴在屋子前的大树上，晨曦雨露微微起，顾景深就从外回来了，秦九澜翻了个身，一翻就翻过头了，直直从树上栽了下来砸到了在井边发呆的秦越，秦越闷声不吭，一脚踹走了她。

秦九澜看着秦越依旧一脸矫情的样子，被踹的不敢发脾气，一打眼就见顾景深面无表情的立在院子里，特意调侃：“大师兄，这幽会可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我还没睡饱你就回来了。”

往常顾景深定是不会搭理她的，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但是今早的顾景深到是心情出奇的好，他笑了笑，一脸慈爱的对着秦九澜说：“小师妹昨晚睡得可香？”

“？”

秦九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时无语走到了秦越的身边，秦越光溜溜的身子被树周边的蚊虫咬出了不少红印子，像是受了虐一般。

一身麻衣的妇人早早就出来料理家务，她见着秦越光着身体，面色难看得跑回来里屋拿出了一件宽大的衣服，谨小慎微地说：“你的体型和我丈夫差不多，先穿着衣服吧。”

“啊？”傻小子秦越一脸不好意思，但还是穿上了。

宁郁出了草屋见日上，但街上仍旧没什么动静，没什么生气的样子，于是问道：“不知能否问一句，为什么这个村没有男人，这村里的男人们都去哪了。”

妇人一下哽咽住了，将头埋得低低的，坐在的井边缓缓说道：“三年前，那时候税赋太重，家里的田地收成不好，南边闹了饥荒，好多饥民都涌进了城里，但多次受到的镇压，实在没办法就在城外的荒村里落了脚，但是这几年不太平，不是打仗，就是妖怪作乱，驻扎在边城的铁虎骑贴出告示，只有家中有男丁一律参加铁门营，围剿妖兽，只要得了军功就能行赏，我家阿大，就是我那丈夫和家里两兄弟就被征去了，一去就是三年，这村里的但凡是个男丁，都出外入铁门营了。”

“三年啊，头两年还有些碎子寄回来贴补家用，但是就今年，接二连三的死讯，村上大大小小死了不少人，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祈祷着家里的男人能平平安安的，村外的坟地都堆满了，但是底下买的却也不是尸体，只是留存的衣服物品什么的，我家前些天被通报老三死了，老二老三一下子断了消息，老二的孩子长大了， 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