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无声(1 / 2)
弄雪急的巴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乘风本来也有些羞恼,但很快就转变了态度成为了一位吃瓜群众。
您老可真是不嫌事儿大啊……
乘风作壁上观,潋滟隔岸观火。
弄雪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欲哭无泪。
眼神交流: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这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事。”
“那你也不要干坐着不动啊…”
“哦?那我能干嘛?”
乘风悠哉悠哉的拿起了个贵妃饼,放入嘴里一口口细细嚼了起来。
赤.裸.裸的报复……
弄雪恨恨的想。
“说来惭愧,小女同你见了两次面,还不知姑娘的名讳呢。”潋滟也用手捏起了个板栗酥,笑着说道。
“流风。”
贵妃饼很小,小巧精致到两口就能吃完。乘风吃完,手指轻搓,搓掉了粘在手上的碎屑。才简明扼要的回了一句。
“哦,原来是流风姑娘。”潋滟点了点头。
弄雪坐在蒲团上,始终没有忘了这次来赴约的初衷。一直侧旁敲击那夜听到歌谣的事情。可奈何潋滟根本就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但凡说道这个,潋滟察觉到点苗头后就会自然的绕个大弯换一个话题,或是答非所问。弄雪又气可又无可奈何,弄到最后,被劝酒劝到头脑发沉,索性醉的不省人事。
“回雪姑娘的酒量不错啊,真是没想到,不过,还好我酒量更大些,也可算是把她灌醉了。”潋滟放下了酒杯,看醉在乘风怀里已经晕睡过去的弄雪笑笑,眉眼弯弯。为了劝醉她其实也喝了不少,脸上开始泛红微醺,可到底是久经沙场,喝了这么多,意识依旧无比的清醒。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伸长胳膊舒展了**体。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话想同我讲。”
乘风把怀中人挪了挪,尽量给她换了个躺着舒服些的位置。随后抬头,冷眼看着她。
“哎。”看她一脸戒备,潋滟哭笑不得。怎么这么冷漠呢…不过,也正常。
“乘风姑娘不必这么紧张,简单的来说说话而已,你这般严肃,我可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啪!”乘风手握杯子,往矮几上重重一按。脸黑如新磨的浓墨,
“咔擦。”一声脆响,裂痕沿着手指按压的地方,往杯身蔓延,几块瓷片跌在桌上,杯子碎了。
“潋滟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流风。乘风。
流风,一个在外远游女扮男装的普通姑娘。
乘风,因留青梳而名声远扬许家的大小姐。
区区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乘风身体前倾,看着潋滟,意味不明。
“嚓。”潋滟身后的男子,察觉到浓浓的敌意,当即上前一步,拔出了藏在身上的剑,对向她。
“呦~”乘风没动,不怒反笑,“这就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真是让人惊喜。”
“退下!”
语调里带了些愠怒,侧过头摆了摆手。
男子犹豫了片刻。
“退下!!”一再催促下,才收入剑鞘,低头默默退了回去。
转回来,一脸温和,重新拿了个杯子,又给她亲自倒满一杯茶。“消消气,家仆无意不长眼,我回去定好好教育他才是。”
“有话快说。”乘风站起身。
家主在府里再三叮嘱过,万不可同她人说与自己的真实身份。两姝自知其重要性。小半年
来也不曾暴露过,小心翼翼掩护的极好。在世人眼里,现在的许府里的两小姐还在深闺里养着呢,哪知已跑出来远游历练。
眼前的这个潋滟,她到底是怎么知晓她们的身份的?
此事非同小可,若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不只又要惹出多大的事。乘风想想都头皮发麻。
“你放心,我不会同别人说的。”潋滟知道乘风的心思,神色自若的迅速回答。
“呵。”
谁都不应该知道,包括你。
乘风脑子飞速运转,唯一能迅速解决的办法,便是杀了他们。可是,潋滟身后的男子……乘风往后面一瞥,便知此人身手绝对不凡。而潋滟,却能这么大声呵斥,让其唯命是从,还可以通过不知什么手段知晓她们的身份,那更是深不可测了。
逃?
不现实。眼前两人就足够棘手了,何况怀里还有个不省人事的弄雪。潋滟想必布置好一切了吧?趁现在才说她们的真实名讳,又怎会猜不到她的想法?
唉。
乘风轻叹了口气,坐下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直讲吧。”喝了口刚倒的茶,等着她下一句话。
“今日是中秋,我想起了前几日看到的一句诗: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也不知乘风姑娘,可有想家?”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抬眼。
“这一次许家主竟会让你们单独出府远行,真是令人意外啊。就没有一个护卫跟着么?”潋滟托腮,像一个孩子好奇的等着她的答案。
“不知。”敛着眉,睫毛垂下,投出一片阴影。
“那乘风姑娘,你可对留青梳有所了解?”
深渊里,黑暗处,那不知从何处探出来的触手,悄然伸向心里那堵坚实的城墙。
什么意思?
想起了那次捧着姜茶坐谈的,那些自己不曾听过的故事。
不舒服。
乘风锁着眉,静静地看着她。
“呀,不好意思冒犯了,这是你们家的秘密,我可不能问。”说完惶惶的闭上嘴,还拿手捂住向四周看看。
“还有事吗?”乘风无故心里泛起了一阵烦躁。
“没了,乘风姑娘,难得交个朋友。”潋滟嘻嘻一笑,从袖里取出一枚玉佩,圆润光滑,雕磨的细致,上面镂的是一朵开的分外绮丽的花。“这里是张花茶楼的同行证,若你以后还有事,欢迎去平康坊来找我啊~”
平康坊?
那种地方需要什么通行证?
乘风从她手里接过这枚玉佩,放在手里看了看,心知这显然指的是其他地方,只不过是哪,潋滟闭口不提,她目前也不太清楚。只是…这镂空的花,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中间像是有张人嘴,看着诡异又瑰丽,奇怪的很。
潋滟看她把玉佩放入袖中收好,随后站起身,展开那让无数人梦萦魂绕的笑靥。
“那就这样喽,乘风姑娘~你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乘风扶着弄雪起身,还没待说话。“去把两位姑娘送回去。”潋滟转身,对一直站在其后的人说道。“这么晚了,记得护卫好两位姑娘的安全。”
“是。”身后人接了令,把乘风弄雪送上了车。
乘风砸了下嘴,本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好似没什么要说的了。
“驾!”
缰绳一甩,马蹄飞奔。车外的景色在不断移动。
坐在马车里,望着无边无际随风舞动金黄的芦海,天上的皓月,怀里安睡的睡颜。
前所未有过的疲惫。
冷月无声。
闭眼,清晖静洒在她的脸颊上。
这一路,
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