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陈红第一次见到沈墨是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学生们熙熙攘攘的随便找座位坐下，那个短发女生抱着胳膊跟另外一个女孩子坐在一个角落里一直没说话。
到了自我介绍的环节，她站起来大大方方的刚说了一句我叫沈墨。底下就传来了几个男生的欢呼声引得前面不明所以的学生纷纷回头。
陈红吓了一跳，她当老师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一个男生在底下喊了一句：“一挑三的那个沈墨？”
他说的是沈墨初二的一件事情，当时他们玩的还比较低级，都是什么街头帮派打群架，沈墨留着短发瘦削肩膀挂着书包跟小太妹完全不同，就这样偏偏被一个老大看上了，说是老大其实手下就那么三瓜两枣。
那个老大色眯眯的骚扰了沈墨好几次，姜东本来想带人去治一治他们，被沈墨制止了，她自己去人家的老巢一挑三干翻了全场。
一战成名。
当时的沈墨远比现在要喜怒无常嚣张跋扈的多，她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男生。班级里安静下来，那个男生也低着头不说话了。
“对。”沈墨说。
又是一阵欢呼声，这个高中有不少沈墨初中升上来的学生，竟然都知道她。
陈红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个学生不是什么善茬，但没想到沈墨倒是出乎她的意料，诚然她不是什么乖巧听话的好孩子，二班被通报批评的事情有一半都有她的参与，但也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混，她淘气狡黠又聪明，她可能不是学习最好的，不会是教导主任最喜欢的，但一定是任课老师喜欢的那种学生。
唯一的例外就是原来教沈墨的数学老师，他是一个循规守旧的老古董，每次上课恨不得都要将沈墨赶出去才算完。
陈红与沈墨倒是相处的相安无事，直到高一开第一次家长会。
全班的学生家长都来了，只有沈墨的没有来。
陈红去问沈墨，沈墨嬉皮笑脸的抛下一句：“我没有家长。”
她只好自己给登记本上的号码打电话，但是沈墨奶奶的显示是空号。
她又去找初中升高中登记本上的记录，这回有沈墨父亲的号码。她打过去，第一遍没人接，第一遍被掐掉了，第三遍终于通了，一个男人接起了电话，但是明显是喝了酒，说话都不清晰。
陈红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说：“您好，沈先生，我是沈墨的老师。”
“沈先生？”那边男人身边很是嘈杂说话又不清楚，陈红要很认真才能勉强听清他说的话：“沈墨？你是沈墨的老师”
陈红还来不及答应，对面又似是冷笑了一声：“她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说完就挂了，陈红对着只留下“嘟……嘟……”的电话干瞪眼。
“我跟你说我没有家长了。”陈红抬起头，沈墨倚在楼梯口笑着看她。
陈红被如此粗鲁的对待也有一点恼火,苦口婆心的说:“你是不是离家出走了？我不知道你家发生了什么，但是父母啊一定是爱你的，你要多跟他们沟通，多理解他们，他们的生活也很不容易的……”陈红止住了话头，因为沈墨走过来离她越来越近。
“陈老师，您可真是中二病晚期。”沈墨比她高半头，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眼睛说:”您是不是还相信人间真善美呢？”
陈红倒是没有计较沈墨的出言不逊，她发现在沈墨这里毫无进展，于是自顾自的跑到沈墨初中登记的家庭住址去做家访，敲了半天门，一个干瘪的老太太才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敲敲敲，敲到你家没财神。”带着一个小男孩开的门。
陈红连忙说：“请问这是沈墨家吗？”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滴溜溜的在陈红身上转了两圈说：“不是。”说完不顾陈红的阻拦就将门关上了。
陈红觉得无奈只得再次敲门，老太太不干不净的土话透过防盗门传过来，陈红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只得转身走了。
陈红从教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见过家长和孩子之间有问题的情况，大多数情况下她能管就管一管可她毕竟不是神，不能给每一个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她曾教过一个学生，父母年薪过亿，满世界飞根本没时间管孩子，连孩子家长会都是秘书给开的，她能做的真的并不多。
“林老师，沈墨之前就受过一次很重的伤，但是她没跟我说过我完全不知道，后来还是杨生斌告诉我的。”
林渊挂了电话看着病床上躺着瘦弱苍白的女孩子。
她似乎是坐了什么梦，林渊凑过去听，她嘴里呢喃的都是不好的词汇像是面对恐惧的本能反应，林渊不知道怎么安抚她，轻轻将一直手放在她的额头。
沈墨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
突然她说了一句什么。
林渊没有动，好半天才也跟着说了一句：“嗯，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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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看着沈墨问：“你一直住在这儿？这个地方不行治安太差了而且环境也不行。你……”
“我不能回去住。”沈墨顺手撩起上衣露出缠了绷带的小腹，但还是能看出有些陈旧的伤疤：“这些都是他打的。”
林渊条件反射的往后推了一步说,偏过头说：“你把衣服放下，我不是让你回去住，我是想说你最近养伤这里不太方便，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换个地方。”
……唐突了，行吧。沈墨将衣服放下。
突然门被打开了，外面横冲直撞的进来一个人：“你没事！”
“我有事，你压着我伤口了。”沈墨用右手拽着姜东的衣领将他拉开。
姜东才看见屋子里的林渊，他迅速的挡在沈墨面前，林渊的气质让他稍微松懈了一点，他顺手想去搂住沈墨的腰警惕的问:“你是谁？”
被沈墨一下拍开：“用敬语！他是我老师。”
“你为什么在这儿？”姜东还是像只炸毛刺猬一样看着林渊，被沈墨照着脑袋拍了一下。“用敬语！”
林渊突然说：“你……”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没有过男朋友。”沈墨紧张的绷紧了身体。
“你平时跟我说话也不用敬语。”林渊笑了：“你怎么总不让我把话说完。”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