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烧烤与疯子（1 / 2）

毕业典礼顺利彩排结束，一个星期后正式开幕。大四毕业生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该准备出国留学的在准备签证资料，学医的哭着说大四不存在的。大三的学生则一如既往干自己的事情。

A大校门口有家烧烤店，老板湖南人，洒辣椒粉洒的连妈都不认识。谁说北京汉子不能吃辣，A大各届学生没有一个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进去又出来逞强微笑。

“3号！”服务小二一声吆喝，底气十足，端着一桶插满了油光闪闪飘香扑鼻的烧烤串，抹把汗朝店外走去。由于人实在太多了，店面又不够大，只能摆一些临时座位在外，却依然有人在排队。

“这里！”陈甘聃举起手。

小二把桶递给陈甘聃后，脚不沾地准备其他烤串。猪肉串肥瘦恰好，还滴着浇好的油和酱汁，在灯光下散发诱人勾魂的肉香味，韭菜串上洒满孜然一颗又一颗串联紧密，一点都不缺斤少两，还热乎着冒热气。古人云，食色性也。满满的烤串别提多满足了。

“谢谢你请我吃饭哈。”坐在右手边的于完薇挑起一串油豆腐，急忙拿纸巾接住防止漏到裙上。

“不用，你帮我改了论文，请你是应该的。”陈甘聃无所谓地一手一只串，啃了起来，“别客气，我请客。”

“本来就不想客气，别想多了。”

好在二人也没有过多纠缠，烤串的吸引力度大于了聊天，一口一个幸福，在白炽灯下，在白飞蛾嗡嗡飞动拼死撞击灯泡下，用牙齿从竹签中扯出富有弹性的肉，嚼在嘴里。

陈甘聃发现一向以女神为人设的于完薇，实际对这些接地气的活动挺上手，她吃得迅速，又不狼狈，一看就是练过的，麻利地一串又一串，吃得估计都要赶上自己了。

“别吃那么急，不饱可以再点。”陈甘聃停止自己咬鸡肝的动作，看着感觉三天没吃饭的于完薇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不是，早上中午都去挤时间练钢琴了。”于完薇有丝尴尬，用手背缕了下汗，不好意思地转头。她的鼻尖上很少油光，是做过了长时间的护肤，“没时间吃饭，只吃了点面包，有点饿。”

说完后她意识到陈甘聃的眼神忽然变成了同情，弄得她差点被感动了一把，以为陈甘聃是个好人。

谁知道陈甘聃扬手就是一拳头那么粗的二十五根烤串拢在一起递给了于完薇。

还一脸“就我最疼你了”的崽样。

我‖去‖你‖妈？

于完薇脸黑了大半张，一口气仿佛哽在喉咙中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阴谋得逞的某人，无辜般纯洁还眨巴眼睛。

他们要来了两罐冰椰汁下肚，闲聊着闲聊着就过去了，顾客反倒是越来越多起来，应该都是来吃宵夜的。光秃秃的杆子竖在桶中一大扎，密密麻麻，成就感不少。

于完薇餍足舔舔唇，纸巾擦干净后舒快地陷进塑料椅子里，手搭在扶手上，歪头瞧着陈甘聃，一袭乌黑长发顺在了一侧。哑哑的嗓音暴露出过度辣椒的侵袭：“咳……那什么，秦思伯呢？”不爱记陌生人名字的她，佩服起自己的短时记忆了起来。

“他双修累点，要去复习。”最后一串解决，陈甘聃漫不经心答应着。

陈甘聃把眼深望过去，看见于完薇也同时与他对视，一个淡淡的没什么感情，一个迷离恍惚带有些妩媚，融在一起让此刻静止。都在发呆的二人，允许对方短暂地停留在自己的九霄云外。对着你发呆，对着你回忆。大概是最有默契的事情。

对你最大的许可，就是让你成为我发呆的主角。因为发呆，只是一个人的世界。你能进入不违和，就当我没排斥你。

……

“陈甘聃。你不怕翟尧找你？”

冷不防丁来了那么一句给陈甘聃倒了盆冷水。

还击！

我叫你给我二十五串烧烤！

于完薇唇角勾起，眼眸处半眯着狡黠地如同狐狸，梨花眼儿还泛着光。

冷水没泼成功，陈甘聃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已经跟翟尧说过了，把论文也给他看了，他说你提出的点子很好。”

仿佛一根箭射中于完薇的小心心，呕出一滩老血：“他还希望我能在老师面前旁敲侧击多夸夸你。”

“……分了算了。”于完薇觉得自己在感情中地位甚低，脸又黑了一度。

霎时，陈甘聃的神色凝重了几分，情绪混杂辨别不清的眸子躲闪，平静如水地又说：“但是他还是叫我要越早越好把你送回宿舍。”正牌男友果然还是有主权的，随随便便抢占妇女给不给面子？

说的时候，安静了很久，他也靠在椅子上，真的很舒服，有东西依靠就是好。

于完薇没有再多话，而是闭上眼睛，静静感受风拂过脸颊的清凉。北方的夜晚比南方的要干爽，拍在脸上舒服极了。陈甘聃假寐阖上眼，直到服务小二收走残留物打扰了他的清宁。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