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1 / 2）

乔纳森在听到那句带着一丝自嘲的话时瞪大了眼睛，他看着西欧多尔的面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西欧不会在这种关乎人命的大事上和自己开玩笑，既然他能说得出口，就代表这件事的确发生过。

“你害怕吗？” 青年淡淡地开口说道，语调依旧温柔：“害怕和我这个手上沾血的杀人犯共处一室？”

西欧的声音放得很轻，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他将搭在对方腿上的手抽了回来，扯出一个令人心碎的苦笑。

乔纳森扪心自问，说实话，他并不害怕西欧，即使他能够面无表情地说出他杀过人这件事，自己也愿意相信挚友是有苦衷的。

真正让他感到难以忍受的，是西欧多尔说出那句话时的语调，刻骨铭心的哀恸与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乔纳森彻底吞没。

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他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个青年，并不是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存在。

他仅仅是故作坚强，甚至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为了不让别人触碰到他内心深处最不愿意提起的伤口。

“我如果说我不害怕的话，你会相信吗？” 乔纳森清了清嗓子，尽力让声线保持平稳。

他承认当听到西欧亲口说出这句话时，自己的确感到震惊与不安，但那并不是基于本能的恐慌与排斥，而是对西欧多尔的同情。

他和贝拉所经历过的事情或许可以用不幸来形容，但是西欧的过去，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残酷千百倍。

一想到要亲手了结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乔纳森就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将手轻轻搭在青年的腿上。

“我愿意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西欧多尔扯出一个温和的笑：“但如果你说你害怕而想逃离我这个杀人魔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乔纳森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他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为什么西欧总是觉得自己在说假话呢？他难道觉得自己就是无情无义的人吗？

“我拜托你认清现实，西欧多尔！” 他低声吼着，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拽住青年骨节分明的手。

“我们是挚友，是互相不可替代的存在，你到底是对我多没信心才会说出这种话啊？”

西欧多尔愣住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乔纳森这副样子。

“你或许是杀过人，但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 乔纳森觉得自己简直是要被气疯了，原本就在心中存在着的空虚感在西欧多尔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被瞬间放大，折磨着他那乱成一团的思绪。

“你不会的，西欧，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你真的杀了人，我也愿意相信你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才这么做的。”

两个人就那么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乔纳森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

西欧也许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为自己着想而已。

青年这么想着，暗自责备了一下自己不过脑子的冲动，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咄咄逼人，西欧在坦白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定非常痛苦，自己绝对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你愿意跟我说说吗？关于这件事。” 乔纳森的语气软了下来，他注视着青年那双异色瞳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你可以信任我，西欧，这些痛苦的回忆说出来总比一个人死扛着要好得多。”

西欧多尔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乔纳森的脸。

这个青年或许是主神送给自己那肮脏灵魂的救赎吧，他想。

他明明知道了自己不可饶恕的罪行，也有着逃跑的机会，却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床上，握着自己的手说着那些蹩脚的安慰话。

真是傻到无可救药。

“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乔纳森。” 西欧多尔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向对方那张喜出望外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无论是在过去，现在，抑或是未曾降临的将来。”

乔纳森点了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将空了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

如果不是现在的这种情况，他真的想让西欧用同样的声线再说一次刚刚的那句话。

实在是太好听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它录下来。

乔纳森随即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羞愧难当，挚友都已经那么难过了，自己居然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可真够过分的，乔纳森。

他摇了摇头，将那些胡思乱想抛之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握机会，尽可能了解更多关于西欧的事情。

“我父亲托马斯是布莱克巫师联盟的骨干成员，从我记事开始，他一直对我和兄长非常严苛。”

西欧多尔的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乔纳森原本想要问问关于他哥哥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一直觉得在别人说话的时候突然打断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更何况自己的挚友好不容易放下芥蒂，心甘情愿地跟他讲起了过去的事，肯定不能随意插话。

“他并不知道所谓的慈爱与怜悯是何物，对于父亲来说，我和杰克更像是他达成目的的工具，而不是骨肉相连的血亲。”

青年的声音罕见地穿插着轻蔑的情感，乔纳森一言不发地听着，没有丝毫要插嘴的意思。

杰克大概是西欧的哥哥，可他口中的布莱克巫师联盟究竟是什么？

乔纳森记得蕾贝卡.博斯霍芬在校车上和自己显摆的时候也提到过这个名字，她的确是说过雷蒙家族隶属于布莱克巫师联盟，但也仅仅是这样而已，那个讨人厌的自大女孩儿并没有提及更多关于这个组织的细节。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就不能在该说的时候多说两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