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 2）

丽娜婆婆在卡洛斯兄妹推开门的前一刻拽住了他们。她笑着将早就放在一旁的礼物盒放到两个人手里，示意他们拆开。

“乔纳森，伊莎贝拉，你们马上就要走了。” 她带着皱纹的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老婆子也没什么能力送你们多好的东西，但这两件礼物的确能表明我的心意。”

老太太的声音放得很轻，就好像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多说什么了一样。

“打开看看吧，我听说奥德萨克离莫里斯村很远，也非常冷，应该能用得上的。”

乔纳森点了点头，虽然他本人并不喜欢在送礼人面前拆礼物，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丽娜婆婆的要求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更何况，在一旁站着的伊莎贝拉已经先一步把礼物拆开了。

这种时候妹妹的手倒是挺快，乔纳森想。

丽娜婆婆送给贝拉的是一条米色的围巾，线脚十分精致，可以很明显地看出生产方在产品的质量上下了不少功夫。

“这是我亲手织的围巾，贝拉。”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乔纳森差点让手中的礼物盒掉在地上。

他知道丽娜平日里有着在闲来无事的时候织一点像手环或者钥匙圈的小玩意儿的爱好，但从来没见过老太太在针线活上费太大心思。

而眼前这条围巾，必定是耗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才织好的。

青年原本已经平复了一点的心情又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而变得动荡不安。他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真的要当着妹妹和丽娜婆婆的面哭出来了。

“据说奥德萨克一年有一大半都在下雪，不好好注意保暖可不行。” 丽娜看着伊莎贝拉一幅忍不住要掉眼泪的样子，将她拥到怀里。

“你要坚强，贝拉，你哥哥和我会一直保护好你的。”

少女点了点头，将被泪水浸湿的脸庞埋进老太太的肩膀默不作声。

乔纳森叹了口气，自己最不能看到的就是伊莎贝拉哭的样子，那样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自己作为哥哥的失职。

他不再看这令人伤感的场面，低头拆起礼物来，整个盒子并不繁琐，淡灰色的包装纸被被黑色的丝带捆住，简单明了。

乔纳森原本以为丽娜婆婆会送自己一件和贝拉相似的礼物，比如说一件亲手织的毛衣或一副手套，毕竟那样比较省钱，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在支付了自己和妹妹的学费之后真的负担不起什么过多的开支了。

这一切假想在礼物盒被拆开的瞬间化为泡影。

那是一件纯黑色的风衣，扣子和腰带上的扣环甚至是用上好的金属做成的。

这得要花多少卡托尔啊？

在乔纳森的记忆中，他根本没有过这么昂贵的衣服，毕竟自己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家里帮丽娜婆婆种药草，再运到魔药店去卖出，就算偶尔有了些许积蓄，把它花在买衣服上也是暴殄天物。

“喜欢吗？乔纳森？这件衣服老婆子我可是在帕尼亚的店里挑了好久才选中的。” 丽娜婆婆转过身，笑着说道。

乔纳森深知帕尼亚衣服的品质，他一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你是一个男人了，在奥德萨克上学没有一件体面的衣服怎么行呢？” 丽娜往前凑了凑，枯瘦的手抚上乔纳森的脸颊 ，“老婆子我希望你能在奥德萨克找到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侣。”

“谢谢您，丽娜婆婆。”

乔纳森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还能说些什么，他实在不善于在离别的时候表达自己的情感，因为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在妹妹面前失态。

事实上，如果不是伊莎贝拉在旁边看着，自己可能早就在丽娜的怀里痛哭了吧。

少女已经带上了那条米色的围巾，在她那张还透着一丝稚气的脸庞和洁白裙子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淡雅。

“穿上吧，乔纳森，让我看看我家帅气男孩儿的样子。” 丽娜脸上的泪痕显而易见，乔纳森知道这次离别对他们三人来说都是十分矛盾的。

他点了点头，脱下了那件黑色外套，塞进了老旧的皮箱而后换上了那件崭新的黑色风衣。

乔纳森觉得自己可能的确不太适应穿这种衣服，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暖和过。

“真帅啊，乔纳森。” 丽娜并没有吝啬她的赞美，将卡洛斯兄妹狠狠夸了一顿。

丽娜婆婆在年轻的时候应该很会交际吧。乔纳森想，至少她的夸人还是非常有水平的。

“你们该走了，校车已经到了五分钟了！”

丽娜.卢克巴尔将二人推出门去，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最后告别的时候把门锁上。

她不够勇敢，没有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两个孩子走上校车的勇气。

乔纳森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陈旧木板门后面，抑制不住的哭泣声，像是锋利的刀刃，在他的心口来回划过。

鲜血淋漓，刻骨铭心。

“我们得走了，贝拉。”他牵着妹妹颤抖的手，向停在木屋门前的一辆黑色校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