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不知方向的水声滴滴答答，岩道里漆黑无光，曼诺扶着岩壁前进，凝聚意识留意四周。

黑暗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当然，还有他极力放轻、微不可查的脚步声。

他微微张开羽翼包裹住自己肩膀，想让自己暖和些。失血和体力大量消耗让他脸色苍白疲惫，体温也随之下降，曼诺现在迫切想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恢复体力和伤势。

没过多久，曼诺看见前面的一个洞室散发出丝丝光亮，他猜那里应该就是尽头。

虽说翼者的警惕性还行，不过人鱼亚塞斯还是很早就捕抓到了那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尽管现在身体不能动弹，但他的意识很清晰，并且已经准备好中断进化，一瞬间起身绞死对方。

亚塞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生物会闯进来，而中断进化意味着他的进化将不能连续，是不完美的进化。

这让亚塞斯有些恼火。

曼诺进入洞室时羽翼扬起，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因为他望见了洞室里面靠壁的一块光滑巨石上躺着什么东西，正在散发幽蓝的光芒。

等曼诺再小心翼翼靠近一些，才发现正在散发蓝光的是一条人鱼。

一条雄性人鱼。

一条正在进化的雄性人鱼。

曼诺觉得自己在这一天被命运的手掌反复推搡，不断在“幸运”与“不幸”之间来回往返。

从匆匆赶来遭遇风浪袭击，再误打误撞找到嗜怪巢，又因为翻找一大堆发光物品被嗜怪首领发现抓伤，然后在风暴潮期间带伤被嗜怪群追杀。

最后的幸运，是意外发现这个没有海水的岩洞，而且岩洞的主人正在进化。

翼者也会进化，所以曼诺大概猜想人鱼进化的规则应该和翼者相似——都会失去意识陷入深眠，不能动弹，不能被触碰和打扰，否则很有可能威胁到生命。

很明显，曼诺是根据翼者的进化规则推测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人鱼进化时根本不会完全沉眠，被打断也不至于死亡，他更不知道闭眼躺在岩石台上的人鱼正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也不能怪曼诺，主要是米夏尔一直希望曼诺永远不要接触人鱼，离得越远越好。所以几乎没有跟他说过关于人鱼的习性，而只是不断重复对曼诺说——人鱼是翼者的宿敌，永远不要靠近人鱼。

曼诺保持安静，隔着一段距离观察人鱼，屏息静气倾听人鱼的呼吸声，感觉到人鱼的呼吸频率不变，依旧平稳。

他认为人鱼的进化应该没那么快结束，转身想找块地方休息一下。

脚步却突然一顿，猛地回过身。

人鱼依旧一动不动躺在石台上，曼诺壮起胆子缓慢移动到石台旁边，目光凝视着人鱼的脸。

幽蓝的发光纹路布满肌肤，人鱼极具侵略性的五官在沉眠时才勉为其难柔和起来，若是盯着看久了心里还会莫名其妙升起一种错觉，一种，快要沦陷、沉溺其中的错觉。

亚塞斯等待着猎物靠近，他必须一击杀死入侵物，才能尽快再次进入进化状态，让中断时间尽量缩短。

没想到却等到猎物开口。

“天啊，我见过你……”

曼诺惊讶瞪大双眼，又忽然意识到亚塞斯并不能听见自己的话。

于是挑挑眉弯下腰，笑着说：“远远望着就觉得你挺帅，没想到靠近一看更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