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随着春游临近，四面八方的学子也聚集在到京城。这让京城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拥挤，客栈、酒楼、书院，甚至是郊区的寺庙，都收容了诸多书生打扮的人。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口里说着四方口音。让这京城比往日更加吵闹，所以不少喜静的官员们一到这个时段，就直接收拾收拾官廨，直接呆上个三天五天不肯回家。

其中代表就是兵部尚书孙冶，孙大人。孙大人最烦就是人吵闹不停，可他家夫人厉害，硬是选了一处闹市的府邸，孙大人也不好驳斥，只能咬着牙认下。一赶上这时候，就把官廨当家，若不是夫人派人请，是绝不会挪地方的。

可今日却是奇怪，才不过巳时，孙大人就已经坐上轿子匆匆往家赶，倒是奇怪的很。

衙役们把这当笑话一样相互说着，倒是逗乐了不少人。

特别是城口的守卫，他们人多，又不像官廨里拘束，站在宫门前就随口讲了起来。

但是他们没发现，一个轿子停在门前已经很久了，那是顶四人抬得蓝呢官轿。若是懂行的人，一眼便知道，里面坐的是三品以上官员。里面的人似乎也不急着过去，手把帘子撩起来，先是看是一身紫色袍衫，束金玉带，中间打着一只狰狞豹子。抬起脸来，正是将军景占。

“你们不好好守门，在做什么？”景占走到守卫面前。

两个守卫先是一惊，回头一看是个生面孔，可再一看他身上的衣服，心里就像点了把火，燥热起来：“我们……”

景占看着面前两人支支吾吾，也没多刁难，提点了几句就走了。在轿子里，景占看着面前的深蓝呢布，慢慢吐了口气，他们刚才说话声音很大，他听得一清二楚。禁卫军的领侍卫大臣和他一起曾经共事过时间，若是让别的大人听见了，责骂一顿是难免。那群文人最讨厌被当成笑话在这种下人间相互传。

但是孙冶是很沉稳的人……景占揉揉太阳穴，看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回京动静那么大，孙冶也能安心在官廨里窝着。他的人一直盯着孙冶的书信往来，没有什么异常。只要别让琼城和京城串通一气，各自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轿子缓慢停了下来。景占掀开小窗帘，还未问话，轿夫已经答了：“将军，前面人太多，要不要绕一下？”

“绕吧。”景占放下帘子，春游春闱赶在一起，可真是让人闹心。景占知道春试春游，对想要入仕的学子们来说，几乎就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春试是做官入场卷考核的第一步，这几乎不用多谈。可是春游，则是决定官运的重要一步，这是寒门子弟唯一可以和豪门平起平坐，相互交流的机会，如果没有门阀看中，在这诸多门阀势力盘根交错的朝廷，做官想站稳脚跟几乎是不可能，而那些肥差，也会在不经意间与人失之交臂。所以那些学子们，可能提前一个月就到达了京城，他们或与同乡交流学业，或花钱打听那些门阀的喜好，再或者直接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景占阖上眼，这倒是有可能让孙冶回去。华祎不知道京城的情况，大概会着急联系孙冶。华祎身边人他肯定不好派出去，他们一消失，严羔那边肯定会来信。会是谁呢？

“落轿，我们去国子学。”景占对外面吩咐道。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揪住条大鱼吧。

另一头，冉筮正对着镜子练眼神。柳钺说人的动作好学，所以上来就先让冉筮学眼神。

冉筮也不知道柳钺所谓的合格标准是什么，从昨天到现在，快一天了，就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反正到最后不能让柳钺看出自己的喜怒，那眼神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虽然无聊，柳钺却讲了很多景占做的事，也算是能解闷。冉筮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毕竟冉筮天天跟在景占身边都没有看到这么多。

冉筮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里听到景占做的事情。柳钺口中的景占，和冉筮看到的景占似乎有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却又被很多事情连在一起。

“眼神不错。”柳钺勾起了笑，她用扇子把冉筮的脸抬高，“发呆？”

冉筮别过脸去，柳钺的眼睛里是笑，可是他知道她心里绝对没有笑。他板着脸继续盯起了镜子，他努力按下那种浮躁气，一点一点把自己沉到一种平静中。

“对着镜子笑一下。”柳钺在旁边指导。

冉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勾起嘴角。

“皮笑肉不笑。”柳钺拿扇子敲了敲手心，冉筮扭过去看她，只见她粲然一笑，似乎一切负担都被放下，留着无尽的快乐。

冉筮打了个寒战，真可怕。冉筮感觉自己再看下去就要变得不正常了，忙重新看向镜子。

“没悟性。”柳钺的声音里又包容了一种高高在上，“在景占身边待这么久，回去好好学学。”

冉筮忍住皱眉的冲动，板着脸听柳钺的嘲讽。

“你回去吧，我今天累了。”铜镜中的柳钺推开门，说完就消失了。

冉筮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是练习了最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