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春日的太阳，照在空荡荡的楼里，显得分外冷清，没有人气儿。偌大的地方，在早清只有一个伙计跑上跑下，忙着放板凳擦桌子。

店小二脸上还有些困倦，这早起的人，哪个不是在家里吃好了食才出门。哪里像他们，忙前忙后，居然还得等着客人们快来了才能吃上口热乎菜，有时候阴天厨子都没他们醒的早。

虽说心里都是抱怨，可干活的手却很利索。没一会儿桌子椅子就都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整个楼都被打扫了干净，店小二的睡意也没了，随手扯一个板凳坐在门口。外面和楼里一样，几乎没个人影，看上去颇是冷清。

看久了，店小二也倦了，正要回后院吃顿饭。这时，他一眼看到了一个公子打扮的人和一个文人正往酒楼方向赶。

店小二眼尖，忙出去往外迎：“这不是胡公子嘛，今儿您怎么来的这么早。”

胡公子点点头：“没吃饭就来了，上两碗小米粥，加一碟花生米。”

“行嘞。”店小二一见有活儿干，眼睛瞬间有了笑意，“楼上您的座已经擦好了，您就等好吧。”

胡公子点点头，便领着严羔去二楼。

这个时候的酒楼，胡公子还是第一次来，安安静静，不像酒楼，倒像是在书房里。一时间，胡公子还在酝酿着说辞，只好让空间再次恢复死寂。

“店小二是京城的？”最后还是严羔打破了僵局，“话的真地道。”

“不是。”胡公子看话题转到了这上面，有些放松，“他是本地人，开酒楼四方来客，便什么话都会说了点。”

“这酒楼是你常来的地方。”严羔伸手拿向茶壶，摇了摇，很明显里面空无一物，他苦笑一声，“我们来得也太早了。”

胡公子还在琢磨店小二的事，一时间入了迷，没听清楚，等他反应过来，严羔已经站在窗边往下看风景了。

“其实这次找你来，是要谈谈华县令的账本。”胡公子把严羔的视线拉回了自己身上。他不愿意这样直白的表明目的，仿佛自己袒露一切信息。

“账本？”一听到这东西，严羔瞬间扫去了之前的漫不经心，他坐回椅子上，“在哪里？”

“不知道。”胡公子苦笑一声，“你还记得昨天的宴会吗？”

严羔点点头：“你出去找华祎了。”

胡公子没注意到这是个肯定句：“没错，华祎用计把我引到了他家后门的屋子，说完我就走后门回去了。我们谈就谈的是这个账本。”

说到这里，胡公子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他说他要投诚。”

“他的条件是？”严羔捋捋胡子。

“抹掉他，嫁祸给别人。”胡公子往下说出了华县令的大体计划。他说得很全面，但隐瞒了一点，华祎要嫁祸的不是别人，正是将军府景占。

这件事情上，胡公子有很大的私心。将军府在朝堂上，到底是一支力量不小的势力。将军府行事，是向来低调，而且保持中立。可是这次给胡公子提了个醒，若是将军府出手，很有可能是没人知道，而不是没有动作。就像这次，胡家直接顶在前头替将军府招惹风头。若是将军府行事有些规律，胡公子也不至于这样担心。可正是将军府行事没有规律，才显得可怕。

华祎贪军饷，贪了多少年，他的前任又贪了多少年？这贪墨军饷就没有停过，为什么非盯上了华祎。

在这种担忧下，如果能嫁祸给将军府，那相当于除掉了一个对手，一个不知道底细的敌人。如果事情揭发出来，还可以扔给钦差头上，引他们内斗。这样一来，胡家在朝廷中的势力可以马上壮大。

严羔捋捋自己胡子，似乎在考量。可胡公子没有想到的是，严羔昨日也与人在后门有约，而且好巧不巧就在那个房间的附近，偷听到了一切。严羔看着面前神色如常的胡公子，也愿意陪他演上一折：“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账本得经你的手，这是开始胡家和将军府商量好的事。”胡公子脸上带笑，眼神中写满了坦然，“而且，这种事情，本来就该您做主，他找我商量，就已经很失礼了。”

恭敬的言辞里，严羔几乎听不到丝毫的阴险，他站起身，用相当客套的话堵住了胡公子的嘴：“兹事体大，不敢做主，我今日便写书信入京，还请静候。”

胡公子没有想到严羔会是这样的反应：“可若是他改了主意……”

“那便只好作废。”严羔直接打断，“胡公子有和令尊商量过吗？”

“尚未。”

“总要容许商量几天吧。”严羔走下楼梯，大声说道，“胡公子，好事多磨，好事多磨。”

留下胡公子一人，坐在楼上别扭。他脸上逐渐严肃起来，想骂几声，可好涵养也不允许他这样。因为他知道严羔说得对。

当店小二哼着歌把两份小米粥端出厨房，二楼已回归了空荡荡：“人呢？”

店小二忙奔上楼去，胡公子固定的桌上留下了一钱银子便再没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