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中天(1 / 2)
自发生刺杀未遂事件后,我便得到了一项“殊荣”——后宫佳丽中,仅我一人侍寝时不是在自己居处接驾,而是前去奚峥的寝殿。明光殿还特意为我设立两道关卡,先是把我的衣饰全部脱下,检查无异后再穿上他们准备好的衣服,这才进的殿去。
这天也是如此,我才过殿门,一眼就看见了等待着我的保夫人。她在宫中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早上那点小插曲自然也被她知晓,因此这喜庆之日,保夫人看我却异常气愤。
“昭仪怎能如此目无法度!你是我大周后妃,却穿异国之装,是什么居心?”
居心?我不禁一笑:“到底哪个才是异国之装,夫人何必明知故问。”
“刘昭仪!”保夫人重重一句,“你之前多次冒犯至尊,死罪也不为过,妾身已对你十分客气,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她动怒,我更不会低声下气:“罚酒又怎样?我今夜前来侍寝,夫人难不成就要在这宫门之外对我用刑?”
“你……”她火冒三丈,斑白的眉毛都要竖了起来,正待发作,内殿里却传来奚峥的声音:“夫人,今夜不用换她的衣服了。”
“陛下!”保夫人不可置信,急急转入内殿。只听见她一阵苦口婆心的规劝,却听不见奚峥说了什么,不一会保夫人便脸色难看的回来了。
于是我只是被散了发髻,头一次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脱去衣服检查。
奚峥半坐半靠在榻上,只穿了一件中衣,头发披散着,似乎刚刚沐浴过。他面上还泛着几分潮红,看来在之前的大典上喝了不少酒,这也使他看我的目光迷离,仿佛对着一个镜花水月。
我照例将他当做空气,径自坐到床榻边,自觉地开始脱衣服,却忽然被他一只手按住了。
“先别脱……”他说的话都带着一股酒味,眼神却由迷离变的聚精会神。他顺着我的袖子一路摸到飘带,动作相当轻柔,半是自言自语地呢喃着,“同样的衣服,为什么她们穿就没有你这样动人……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吗?”
这人莫不是喝醉了?居然觉得我动人了。我把衣裾从他手里扯了出来,一言不发。他的手还停在刚才抚摸衣服的位置上,愣愣地看了我一眼,笑的有些无奈:“你果真不打算再跟我说话了?”
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我用冰冷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很快就在他面前脱的一丝不挂。他视线在我身体上游移了几下,终是点了点头:“好……不说话也好,不过今天,朕要你穿着衣服侍寝……”
说着他就把我丢在地上的衣服又捡了起来,省去了麻烦的围裳,直接将轻薄的深衣披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搂着我的肩膀倒了下去。
又是一个有*性*无爱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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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奚峥累了,他这次没有怎么折腾我,以致我醒来的时候,殿里还亮着烛火,窗外是朦胧的灰白。我轻轻地侧头看去,奚峥闭着眼睛,还在沉睡。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将头发从他的身下抽出来,坐了起来。
尽管手无寸铁,我看着闭目而眠的他,还是无数次的想要徒手将他掐死,可我知道这只是无稽之谈。别说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他殿里的内侍更是百里挑一,身手和力气都不是寻常宦官可比。且分两班值夜,彻夜不眠,我这里稍有动静,他们就会冲进来将我制服。既然想也无用,我只得靠在榻边枯坐,却忽然看见殿门上挂着的桃符,方想起来,现在已是新旧交替的正月初一。
去年此时,我与修思在建章宫里陪父皇和母后过年,连弟弟阿夙在内,三个人发誓要等待新年的第一轮日出。父母精力有限,不配着我们嬉戏,可我却继父母之后,成了第三个昏昏欲睡的人。那时我靠在修思怀里,一边与周公抗争,一边耳提面命他,日出时分一定要把我叫醒。结果醒来时,发现阿夙也已倒在一旁呼呼大睡,只有修思还撑着,将我唤醒后,迎接了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日出。
这已是一年前的事情,却连同那温暖的怀抱都仿佛历历在目。可现在这个时候,我却睡在了一个身怀国仇家恨的男人怀里!
一想到这里,我再也受不了待在奚峥旁边,披上衣服就要起身,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