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遇（1 / 2）
我抬手把整个荒宅整理一新，变出烛台，在观音像前与岑碧青结拜做了兄弟。
“哥哥好深的道行。”他惊叹之后疑惑道，“哥哥两千年的道行为何不登仙界，要来凡间？该不会是……”
他“思凡”两个字还没出口，我便道，“并非思凡，我尘缘未了罢了。”
“哦？”他饶有兴趣，几番追问，我就告诉了他千年前的旧事。
“原来如此，我们修行的，最讲究因果。你要报他的恩，我也要报你的恩。”他若有所思道，“只是你就在我身边，可他在什么地方你怎么知道呢？”
“观音大士说，让我三月三日清明时节，去西湖高处寻这个人。等还了恩，我就带你回青城山修炼，再不沾俗世。”我淡淡道。
“哥哥记着我真好。”他抓住我的手臂，似乎陷入想象之中，“我也希望哥哥寻到的恩人能是个娇滴滴的美貌娘子。到时候，是给哥哥生一个两个，还是生一窝呢？”
“休要胡说，他是胖是瘦、是男是女尚未可知，你莫要胡思乱想，误了修行。更何况，人妖殊途，我只是报恩，怎可与恩人做此等事。”我轻斥他一声。
“咦～我看，是哥哥不懂情爱之事。等到色迷心窍，情到浓时就不记得今日这番话了。”他贫嘴道。
“我千年所求便是成仙，不会轻易动摇，你放心便是。”我看了一眼观音像，虔诚一拜。
“如此甚好。那明日我便陪着哥哥去西湖守着，早些了了尘缘，哥哥也好早登仙界。”他握着我的手摇了摇，偏头一笑。
“大士既然说了三月三日，想来我去早了也是见不到的。与其白费力气，你不如跟我在这几日好好修炼。”我说道。
“好好好，我听哥哥的。”他笑着乖乖点头。
“汉文，有什么事吗？”王员外一手碾着药材。
“明日清明，我想告个假、随哥嫂祭拜亡父亡母。”许汉文恭恭敬敬行礼。
“这有什么，去吧去吧。”王员外大手一挥准了他的假。
“多谢。”许汉文又是一拜。
三月三日一早，许汉文便跟着兄长许公甫和嫂子李娇容去扫墓。
许公甫把酒食果盘摆好，许汉文折了几枝新柳，李娇容在一旁烧着纸钱。
“爹、娘，我和娇容过得很好。你们放心，今年，我一定为汉文找一门亲事，也算了结了你们一桩心愿。”许公甫点燃香、拜了父母，低声说道。
“是、儿媳也会替弟弟多留意着，一定替他找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李娇容今日脱了捕快服，难得穿了一身罗裙，跟着丈夫拜了拜公婆。
许汉文看着这一场夫唱妇随，不发一语。
西湖之畔，碧水连天，晴空万里，不见片云。
“哥哥，这座桥呢就是西湖最高的地方，咱们就在这儿守着，一定能等到你那个恩人。”
岑碧青半趴半坐，实在是不堪入目。
“碧青，坐好。”我轻轻敲了敲桌子。
“好……”岑碧青稍稍端正了姿势。
我将桥上的人一个一个算过前世，都不是千年前的牧童。
这大半天下来，虽然耗不了多少法力，但着实让我有些乏了。
碧青就更不用说了，早就瘫在凉亭桌上，玩着刚跳过来的蚂蚱，“上一个是个姑娘，上上个是个卖豆腐的，上上上个是只猪，上上上上个是个捏泥人的……”
“碧青，你不要伤了它的性命。”我开口道。
“切……不过是一只灵智都没开的小虫。来咬我呀！啊！”岑碧青捏着它的腿，对它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回到桥上，却见桥上站着一个布衣男子。
他长的倒是好看，眉目俊秀，又有一双桃花眼，哪怕在妖精里也算是上乘的相貌。
“是他吗？”岑碧青突然靠近我，手肘撞了我一下。
我凝神算了算，一千七百年前……
我颇为吃惊的睁开眼睛，点点头，“是他。”
“走。”碧青说着生龙活虎的站起来。
我愣了愣，“干什么？”
他一手把我拉起来，理所当然道，“去打探一下他有什么愿望啊！给他实现了不就报恩了？”
我颇为无奈的站起来，“救命之恩哪有这么容易了事的。”
碧青一边拖着我走一边道，“那要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要以身相许？他要是未婚娶呢，我们就给他牵个好姻缘；要是身有疾呢，我们就保他一生康乐；要是他想得功名呢，我们就让他出人头地。如此，只要给了他心里最渴求的，还不能还了恩情？”
好像……也并非不可。
“你说的是。”我想了想，按住他往人家那边冲的势头，“等等，可是你要如何打探他所求为何呢？”
“这个嘛……容易，你待我试试。”碧青话音刚落，便变成了他女相的样子，冲我妩媚一笑，“哥哥，好看吗？够不够漂亮？”
我明白了，无可奈何道，“你这是……胡闹。”
“嘻嘻，哥哥，你就看我的吧～”他冲我笑了笑，扭着腰身从那牧童转世的男子身边经过，我看他撞了他一下。
“哎呀，不好意思～”碧青模仿女子，真是入木三分，娇媚异常。
“姑娘抱歉！”那男子赶忙冲他道了歉。
碧青盈盈便往他怀中靠，“小女子……有些头晕～”
“头晕还请姑娘快去诊治。”那男子疾步退开，冷了脸转身匆忙而去。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碧青气的跺了跺脚，传音给我：我还有法子！
只见他有一次变换做了一个看起来温柔文静的大家闺秀，故意在那男子前面走时落了珠钗。
果不其然，男子捡起珠钗追了上去，“姑娘，你的珠钗掉了。”
接下来我看见碧青温柔无辜的转过身，彬彬有礼道，“多谢公子，小女子阿青，敢问公子姓名？”
“不足挂齿。姑娘还是拿好珠钗，以后莫要掉了。”男子把珠钗放到他手上，连他的手都没碰一下，继续走他的路。
我微笑出现在他旁边，“碧青，莫要再玩了。”
“呵，娇媚的不喜欢，文静的也不喜欢，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喜欢的姑娘。”他说着还要再变。
我急忙拉住他，“不要白费法力。不如我们去结交他，成了朋友自然知道他要什么了。”
“好主意！”碧青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过，与人相处最是麻烦了。你耗尽几十年也未必能了解一个人，岂不是太浪费时间？”
“不过几十年而已，与我们渡过的年岁相比也算太久，况且，我们也可以在一边交友、一边修行。只是不如在山野来的好罢了。欠人恩情，耗些心力也无不可，只是苦了你要随我一起了。”我细想一番，看向碧青。
他挽着我的手道，“哪里的话，哥哥对我也有恩情啊。只要陪着哥哥，做什么我岑碧青都乐意！”
我笑着轻摇了头，“难得你有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