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1 / 2)
不觉怒气上涌,若是真如此,等他回去了定要宋锦书好看!诛邪拿祟最恨隐瞒,倘真相当真是他骗人,那么李怜南此刻的重伤,他们如今被邪祟算计落难,尽数都是他的罪过!
便是上到扶龙山,要被棘条活活抽死的份!
涂鹿猛缓口气,把心头愤懑污浊之气尽数吐出,“真不救他?”
宋敏敏突然恼怒地揪拔自己头发,吼道:“你这人真是烦!说了我不救了!我要什么你也不给,骗子骗子,都是骗子!你给我滚!我最恨骗子!你们都给我滚!!”
疾声厉色,玲珑娇嫩的鬼姑娘情绪极不稳定,时而恸哭时而暴怒,断断续续的记忆折磨得她疯癫。
涂鹿心情不好,原是见着这样寻他烦闷时还发他脾气,甩他脸色的人,一顿鞭笞逃去了,总必得捱他个狠踢,啐几口唾沫。向来是个恶神,熟料如今碰到个疯子女鬼,反倒是撒不了泼了。这样的一个疯子,你狠,她只会比你更疯更狠,保不齐狗似的红了眼上来咬人。 涂鹿垂下眼思量几许,默不作声把李怜南打横捞起,抱在怀里跨出棺材。
涂鹿身量高大,两条腿也生得极为修长挺拔,右腿一跨,左腿跟上,大红褂子有模有样地“啪”轻甩一声,刚欲走,脚下一噎,却被个东西阻住。
涂鹿低头,是宋敏敏。
“你别走!”宋敏敏双手紧紧环住他膝盖,两腿夹住他小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巴巴地仰着头,葡萄大的眼还泛着红。
“不是你让我!”涂鹿急了,抖两**子反而被箍得更紧,差点跌倒。
“我让你走你就走?你这么听我话?”
若是平常,早便一把把个小女鬼提起来扔出老远,可他现在抱着李怜南,两只手都抱着,得不了空,只得深呼吸,再深呼吸,尽量摆出个极讲道理的笑容:“那你想怎么样啊?”
“你听我话,那我现在让你带着我一起走!你也得听!”宋敏敏理直气壮挺着胸脯,发觉涂鹿脸色逐渐变黑时终于良心发现地显出些心虚,眼神轻飘飘地晃来晃去,只是不敢再落在涂鹿脸上,偏还要撅了嘴嘟囔,“长得挺漂亮,笑起来怎么抽筋一样......”
涂鹿怒极反笑,“你真是宋家的小姐?”
“那自便是的。”宋敏敏眨眨眼。
“宋家的小姐如此泼野?”涂鹿冷笑两声,“宋家的小姐个个端庄贤惠,即便成了鬼也成不了你这副模样。”
宋敏敏愣怔了几秒,怔怔地跟着重复,“端庄贤惠......泼野......泼野......我这个样子?”
“我这个样子!”猛地惊醒,语调尖锐,如同哨子清啸刺耳难闻。涂鹿皱下眉,却见宋敏敏利落地翻身爬起,一把扑到他身前,死死揪住他胸口衣襟,睚眦将裂地把眼瞪到最大。
“我这个样子?我这个样子?”她边说边踮起脚往涂鹿面门靠近,一副癫狂相,恍若厉鬼,“我什么样子?啊?你说说看,我是个什么样子?!”
凑得越来越近,胸口被一物阻住,宋敏敏低头一看,原是被涂鹿抱起的李怜南,愤怒地提掌作爪,往他喉咙就要插去,涂鹿脸色大变,急急猛退一步,厉喝一声,抬起一脚对着她心窝就是一记狠踢。
这脚是在情急之下踢出去的,带的力度极大,几乎不留余力,一踢之下直接踢得宋敏敏向后飞出,后背被一具棺材顶住尚且还有劲头,又一口气整整砸过三具棺材这才停住。
一时间,义庄大厅死寂无声。
涂鹿笔挺矗在原地,眉关紧锁地紧盯宋敏敏。宋敏敏气息将尽地狼狈坐在棺材前,歪歪斜斜的红木棺材阵中摆了个精致美艳的少女,少女头颅低得几乎垂到小腹,藕粉色小马褂皱皱巴巴,墨青绣鸟兽的三寸鞋晃晃悠悠挂在大脚趾上,荡呀,荡呀......
“别装死。”涂鹿面色如霜,李怜南昏迷中又呕出口血,素白脸膛又妖美一分,不能再等了!
还是得逼这个小鬼救他才行!
“唉......”宋敏敏果真还活着,她扭动脖子,咯吱作响,缓缓抬起脸,娇嫩的一张小脸竟愈发艳丽,两颊鲜红欲滴,唇似蜜桃。她嗬笑一下,趔趔趄趄地爬起,浑身发出爆豆似的脆响,站定了,把被踢歪的脊椎一节一节扭正,以一种诡异作恶的姿势,娇俏脸上却是舒畅的快意,口唇微张发出叹息。
宋敏敏翻脸如翻书,方才暴怒如同云烟一笑而散,伸一个懒腰,扯出挂在腰带上的手帕,轻轻擦拭下嘴角,噗嗤一笑,哀怨撒娇道:“好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个女孩子呀,人家长得不好看不乖巧吗?怎么能下得了狠心踢呢?”
涂鹿面不改色:“我带你出去。”
“哦?真的吗?”宋敏敏夸张地张大眼,扑闪四五下,忽然笑弯了腰,“闹着说笑罢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她突然停住不笑了,一脸讥讽,冷冷瞥过涂鹿,“我在这里睡得好,吃得好,我为什么要出去?开你玩笑的你也当真?好哥哥,你怎么,光长个儿不长脑子呀?”
涂鹿没说话,只盯着顶头灯笼照下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