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深?一(1 / 2)
涂鹿听他回答,逐渐定下心,于黑暗中睁大一双眼全神贯注地注意外头动静。
“砰”。
棺材落地。
“宋家小公子同新婚夫人,新丧。”老妪嘶哑的声音隔着厚重棺盖闷闷传来。
“双人棺?”有陌生的老汉说话声,喉底仿佛积着浓痰,吼吼作响。
宋老爷恍惚提起过,义庄有个七十来岁的鳏夫守庄,守得年岁太长,就像是从出生已经在那了一般,府上人记不清他叫个啥,他自己也不甚在意,只还模糊记得个祖宗姓氏,便都唤他“老崔”。
老崔胆子大,也不信鬼神,南阳府的丧事基本都请他来置办,谁家死了谁,都要约定俗成同他提一句。仿佛他就是守在生死交界的摆渡人,与他说了,便是告知了阎罗王一声:
我家谁谁谁去你那儿了!拜托要好好许他个来世好人家啊!
“夫人新婚夜暴毙,公子方才来的路上触棺了。”老妪语气恻恻。
老崔闻言,怪异地闷笑一下,拍打两下棺材,道:“死了好,一道死一道渡黄泉!下辈子两个娃娃再结缘咯!”
涂鹿唇角抿起,轻轻一捏身边师弟掌心,传音道:“你看,这还有个同我志同道合的,嘿!”
话音刚落,听老崔又道:“棺上沾了血?”老妪鼻音颇重地嗯了下,那老崔旋即大声吆喝,“这般不吉利!真当义庄随便进的?!”
涂鹿耳朵竖起,却觉掌心里的手轻微一紧,偏头过去时一道声音已经在心底响起:“是血?”温吞吞的声音噎一下,又道,“师兄的血?”
“当然不是我的,我怕痛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谁的?”
“猪的。”
“......”
棺外老妪说话声重新传进来,“公子突然出事,我们也没防着,这时候总不好再去寻口棺,况且公子遗愿要同新夫人合葬,又怕误了时辰,才只好如此做了。要不然,宋家也不得委屈了公子夫人躺这小小一口棺!”
老崔置气地狠狠拿脚搓地,冷冷道:“哼!”
老妪叹口气,软下语气哀道,“你晓得,晓得我们宋家最近时运不济,府上人死的死伤的伤,老爷就这一个侄儿,偏还是个痴情种,活生生地来送葬,两眼一闭地躺进棺材,你就......就行行好......就当可怜可怜老爷,可怜可怜公子?”
老崔听了,沉默许久,终于长长叹口气,松了口风:“去吧去吧,别给我惹事就行!”
“不会!公子不会!我们公子不会的......”老妪连连保证。
涂鹿在棺里听得仔细,突然听见说自己“惹事”的说法,不禁觉得好笑。着实好笑,那邪祟最好是来找他惹惹事,省得他花大功夫去寻。
棺木外隐约有布衫擦拭的响动,紧接一轻,被再次抬起,这次没走过多少路,就又被放下。
外头老妪高高地喊声:“公子夫人好生歇息,奴婢们这便走了!”
是说给涂鹿他们听的,告诉他们此时二人的棺木已正在义庄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