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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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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心肝儿!”

深夜,南阳府义庄门口官道斜刺里绕出一队人马。这队伍约莫十来个人,俱是一身素白丧服,面孔悲痛苍白,口唇起皮抖索,似是隐了莫大惊恐。

十来个人的队伍,说长不长,却不能算短,难得地竟没有一人发出多余杂音,利索整齐的脚步声,回荡漂浮在幽寂半空。

是伙送丧队。队首两名妇人面色萎黄地各自提两盏大红灯笼,妇人身后排了两列长龙,精瘦的男人们一言不发握进手里物什。

纸扎的大房,纸扎的佣仆,纸扎的轿撵,纸扎的......都是纸扎的丧物。

“又死人了?”

长队经过街道,有一人从自家房里探出头,只看了一眼,慌手慌脚赶忙合上门,背靠住院门,仿佛害怕有什么东西不长眼钻进自己家里头。

“第几个了?”内房传来询问声,他家阿娘摸索着披上件外衣,神情紧张。

“不晓得。”男人摇头,又压低声嘟囔,“他妈的死这么多,哪个能记得?光这个月就快四五个了吧?”

他娘匆匆忙忙打他个嘴巴,“说什么呢?宋老爷家奔丧,是大悲事!他妈的他妈的骂谁呢?”

男人突然醒悟般,又不敢反驳,悻悻地闭上嘴。他娘没顾上理他,竖着耳隔了院门听一阵,外头脚步越来越淡,估摸着是快走远了,虚虚地松口气。

熟料气刚吐出一半,平地里一声咆哮骤在门外炸响。

“我的小心肝儿唉!我的好宝贝唉!我的亲媳妇儿唉!”

他娘狠一吸气,被噎得咳嗽阵阵。男人一惊,错愕地伸出大手拍在她背上,一下一下给她顺气。

“什么......宋家死了个媳......妇?”他娘咳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从喉咙底挤出这话,苍老的脸上疏忽涌起悲悯,“作孽啊,作孽啊!”

男人看他娘无事便停了动作,转而重新扒在门上,透过细小缝隙往外头觑去。

只见送丧长队已过去大半,丧物后排着的——赫然是口四人抬红木馆!鲜红的棺材面钉了十八枚长钉,黑黢黢地泛出光,厚重棺盖似乎刷了油,滑腻腻地尚未干透。

新丧!暴毙!连棺材都来不及准备完全!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突觉头皮发麻。

疏忽面前一道红影掠过,男人眼前眩晕,定睛下来一瞧,原是个裹着大红喜袍的高大男子。

男人咬住牙,回头细细对他娘讲:“真死了个新媳妇儿,刚拜好堂,新郎喜服没来得及换就奔丧了!”

似乎为了应和他这句话般,门外的新郎恰合时宜地又是一句哭嚎:“娘子啊!咱们的合卺酒还搁在桌上,新煮的饺子都快凉了,你怎得不随为夫去吃一口啊!”

男人听他说的凄凉,心下不是滋味,默然把家门打开一道缝,探出半个头,叹了口气,对恰好经过门口的新郎道:“宋公子节哀。”

新郎吓得一惊,男人安慰的话落在他耳里却似乎更令人断肠。一阵红风刮过,新郎蝴蝶似的高挥起双手,奔向红棺,“轰”地趴伏在上,一下一下敲打着,不住啼哭,哀恸难语。

“伉俪情深啊......”

男人微怔,恍惚想起些许旧事,默不作声揩拭下眼角,继而彻底合上院门,不多时,院里再无声响。

然而就在男人转头的一瞬间,未曾瞧见那趴在棺木上本该泪流满面的新郎却猛然抬起头,泪痕未干,但双眸锃亮。

竟是个眉眼凌厉,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君!那郎君约莫十**岁上下,蜜色的肌肤下隐隐绪着过于磅礴的生气,犹如松柏初成,苍鹰展翅,旭日初升。

少年耳朵尖微动,听背后渐寂,好看的唇角上扬成一个弧度,勾人心魄,继续伏在棺上,伸指轻叩,方才的凄楚悲痛须臾间顺着嘴角的笑容流逝,转而是放肆轻挑的语调:“心肝儿,就说为夫演戏保准行!”

少年剑眉长扬,点漆双目中宛如承载碎碎星海,此时耀眼绽放出光彩,得意地勾起一侧嘴角。

“嗵”!

棺木中蓦然传出一阵响动!似是有人正在其中翻身!抬棺四人淡淡看一眼少年,竟是对棺中异变无动于衷!

少年耳清目明,嘻嘻笑着又叩一下棺材板,软塌塌斜靠在棺边,调笑道:“娘子,淡定。”

话音刚落,似是他这轻飘飘一句话极有作用,红棺中声响停歇,仿佛适才那声躁动只是幻觉。

须臾,有玉石之声,幽幽入耳。

“师兄,我不是你娘子。”

少年噗嗤轻笑,摇头道:“非也非也,你我着了喜服,拜了天地便是夫妻。”

棺中人沉默。

少年又觉有趣般,慢悠悠添一句:“我夫你妻,你还不是我的娘子?”

棺内陡然一震,少年面色微变,扶住棺边整个身子贴在棺盖与棺身合起的位置,仿佛咬在棺中人的耳上一字一句道:“心肝儿,你可消停些,不要坏了哥哥的好事。”

“唉......”棺中人认输般,虚虚地叹口气,温润的嗓音恍若仙乐,低沉温柔,仿佛无论何时都是这样从容清澈,“师兄也晓得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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