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证(1 / 2)
卧房是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非亲近之人不得进入。
这样私密的地方,往往最能窥见一个人的内心。
薛澜的房间,干净、整洁、纤毫不染,是如他人一样的自律。
勾婵四下看了看,也就那寒玉床瞧着像是能坐的地方,她向来不知客气为何物,直接就坐了上去。
薛澜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怕勾婵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诸如‘反正以后我们俩都会睡一起,提前坐坐你的床怎么了’之类的话语。
结果勾婵坐下来之后,眉一皱,“你这床……”
薛澜眉心一跳。
“太冷了,以后我要睡过来了可受不住。”
薛澜正为她寻找所需书卷,闻言差点没把自己手中的卷轴给捏碎。
他欲开口,却见勾婵神情灵动,眉眼间具是张扬肆意,责问的话像是被人捏在了嗓子里,一个词也吐不出来。
罢了,也不是第一次被她噎住了。
何苦纠缠。
“你今日来,是觉王室有异,查根溯源而来?”
勾婵反手撑在玉床上,垂在床边的双腿晃了晃,“是啊,我觉得整个厉国我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
这一记直球砸得薛澜有些呼吸困难。
他早看出了这小公主一张嘴皮子利索的很,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够往外吐,谁也分不出是真是假。
可心里砰砰加速的心跳却骗不得旁人,薛澜心中为这话欢喜,也不兜弯子,直白道:“王室有异,却非你能抵挡。”
勾婵:“愿闻其详。”
“在此之前,我需得问你一些问题,你为厉国公主,受王室诸人宠爱,却为何生出此种想法?”
“毒蛇居于侧,你却说是宠爱,国师,你是蒙我呢还是蒙谁呢?”勾婵挑着自己垂至胸前的发丝绞在手指上把玩,低低的笑出声来,“而且你现在试探,不会已经晚了吗?”
她抬眼看向薛澜,上挑的眼尾挑衅意味十足。
薛澜却淡淡微笑:“我既然说了,便有把握走出塔的你不会记得这些。”
勾婵脸色微变,看着薛澜的眼神有些冷。
薛澜半点不惧的与她对视,一人威胁挑衅,一人却是淡然包容。
半晌,勾婵移开了视线,娇憨的哼了一声:“薛澜,你要再废话这么多,媳妇可就没了啊。”
薛澜愣了一下,虽知勾婵这话不过是随口而来,却也经不住他心中火热。
“勾氏传承已有万年之久,国师之制施行也不过千载,世人皆以为国师祈求上神庇佑是为厉国绵盛,可实际上却是上神为了这天下太平,为了压制厉国,及其下面镇压的恶犬而降下的神谕。”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怕是就忙不迭的问询这恶犬为何物了,勾婵却偏偏从里面发现了不一样的重点。
“既然是压制,那么你之前说的什么厉国国泰民安,天下海晏河清就是假的了?小老弟看你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你还会骗人啊?”
勾婵一脸惊奇,薛澜却是差点吐血。
这丫头的脑子里究竟都装着些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眉头拧起,竟是有些凶凶的:“你到底要不要听?!”
勾婵撑着脸看他,浑然不怕还笑看他,“听呀,你怎么这么凶,快说啦。”
薛澜噎了噎,然而看着这丫头一脸认真的模样,他也不由得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王室底蕴深厚,这厉国,唯有王殿里的风声穿不出来,厉王向来谨慎,几个儿子却偶有泄漏被我所知。”
“嗯嗯嗯你继续。”
“公主之尊嫁于国师看似尊崇,可谁知这些好女儿都是用来扼制国师的枷锁。”说到此,薛澜的眼神微冷,“我生而知之,亦为风神眷属,对我没有防备之心的时候竟让我将这些事情尽数听了去。”
他走了几步,将捧在画中的书卷全部摊开在勾婵的面前,由风托着浮在空中。
“所有的公主与国师都是在下任国师四五岁正好拿捏的时候死的。年纪大了不好把控,年纪小了传承未全。可惜打这个算盘的人却不知历任国师自出生之日便得上神降下神旨,一代又一代,又怎会被真正被王室所把控。”
勾婵一页页的看过去,历代的国师与嫁过来的公主画像都在上面,或许是先入为主,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公主眉眼愁苦,忧郁而凄苦。
“这些公主怎么都是张苦瓜脸,你们这些当国师的家暴吗还是怎的?”
薛澜:“……重点不在这里。”
“我知道,他们的死怎么看怎么不正常,一千年来就没人察觉出不对吗?而且按理来说你们有上神相助本事大于天,真能被这些姓勾的王室给搞死?”
话糙理不糙,薛澜皱眉:“这也是我的不解之处。我只记得爹娘一夜之间没了呼吸,这国师塔在我和爹的掌控之中,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他们因何而亡。”
勾婵心里一动:“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