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1 / 2)
君承璃闻言,心中异动。
老七他了解,虽为人看似容易跟人亲近,可心里却有面墙,将所有人都挡在外面,无人能窥见其心中所想。就连他这个有上一世记忆的重生者都看不透他,此番话让他怀疑君澄旻是否也有夺嫡之心。
亦或他只是单纯的对祁夔感兴趣,但无论哪种,都值得他深思......
君澄旻见他许久不答,“四哥?”
君承璃颔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问题抛向了祁夔,“你问景世子吧。”
君澄旻扬了扬眉梢,对他的态度颇感意外,也不纠结这个 ,他起身走到祁夔身侧,挡住两旁以及身后坐着的君承璃视线,对着祁夔笑,目光中夹杂着些许轻佻的意味,“景小世子意下如何?”
祁夔双眸微眯,闪过一丝危险,却是点了下头。
君澄旻一拍折扇,转身冲君承璃道:“四哥,景世子同意了,我们这便走了。”
君承璃看向低着头的祁夔,薄唇抿了抿。
君澄旻拉着人就要走,倏地想到之前在厢房内,这人因衣服脏了,卧到床榻前嫌弃的表情,收回了那只欲抓上祁夔衣角的手,抬手指了个方向道:“景小世子,请吧。”
祁夔看了眼他收回的手心念一动,随即诺诺点头。
嗯,又在装了。
不过做戏要做全套,君澄旻配合着没有拆穿,走在前面为他当‘指路明灯’。
君承璃凝视二人背影片刻,被右侧一身姿婀娜的女人叫了一声,“王爷......”
欲言又止,配上楚楚可怜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君承璃面无表情,连个眼神都没往那边看,女人瞬间咬紧下唇,面露不甘与难堪之色。
左侧因林公子被带走,领头坐着的便是方才有意替祁夔‘解围’的那位,他不露声色的垂下眼,并不说话,只是也未能博得一个眼神。
君承璃此刻正在想,君澄旻这次的举动出于何意,若是前者他有夺嫡之心,何故为此露出马脚,未免有些不值当;如若后者,那么,祁夔究竟有哪里吸引他......
*
出了璃王府,祁夔坐上君澄旻的马车,倚靠在车窗边,神色倦懒。
“不装了?”君澄旻似笑非笑的看向祁夔。
祁夔干脆阖上眸子,不予理会。
君澄旻:“......”
“你与传闻中说的不一样。”他边道边打量他的神情,缓缓道。
祁夔扫他一眼。
君澄旻见他终于肯理自己,晃着折扇的手也停了,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直接切入正题:“你知我四皇兄想要拉拢你?”
祁夔捻动了下手指,放置于膝头轻击着。
“知。”
君澄旻看他坦诚,幸灾乐祸般道:“那可惜了......”
他顿了顿,继续接道:“他看走了眼。”
说完两句话,君澄旻兀自低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大靖向来英明神武的璃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语气中不乏掺杂嘲讽的语气。
祁夔能察觉君澄旻在说出这句话后暗地端详他的神态,想来说出这话是有目的的。
君澄旻确实有目的,只是看祁夔假意小憩的样子,便把心里的那些话压了下去,一路也没找些其他话题,仿佛之前对祁夔兴趣正浓的那人不是他。
到得镇北将军府,君澄旻才再次开口,“景小世子,后会有期。”
祁夔勾唇,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跳下马车前只留一句:“后会有期。”
“主人,他想拉拢你?”
祁夔对这个没兴趣,也懒得去猜,但应该谈不上拉拢,“非也。”
“那是?”
“你的灵智降了不少。”
刚踏上将军府外的门槛,外面拦着的守卫躬身对他行了一礼后,态度略显轻慢,他道:“世子,老夫人有命,您回府后先去一趟碧雪阁。”
“知道了。”祁夔抬步朝里走去。
徒留有些发怔的守卫呆立原地,世子似与往日有所不同了。
往常还会礼貌的道一句‘辛苦了’,待下人的态度也是极好,然这次不但没说,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在镇北将军府,仆妇、小厮、丫鬟谁人不知世子入不得老夫人与夫人的眼。将军不在府中,那他就是个空有世子名头的小可怜虫,谁都能上去捏一把。
祁夔不紧不慢的走着,君承璃给他准备的锦袍确实如那位林公子所言般,袖口衣摆皆锈满繁琐华美的纹路,阳光下,一袭月牙白的袍角勾勒着的金丝被照耀得熠熠生辉。
一路上的扫水奴仆皆看呆了去。
待人远去,树下正除草的一名下人讷讷道:“刚刚走过去的那个是我们世子?”
“应该……是吧?”
碧雪阁。
一雍容华贵的老妇人端坐上方,身侧两名容貌还算秀丽的小丫鬟为她一左一右捏着肩膀。老夫人闭着眼,手上捻着一串佛珠,口中喃喃着佛经。
坐在下首的杜夫人,手中绞着一块帕子,听到堂前小厮的话,看似漫不经心的抚了抚鬓角,实则捏在手帕上的骨节都已经泛白。
“回老夫人,见过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小厮躬身道:“世子已回府。”
世子二字甫一入耳,杜夫人眼底就涌现出狠戾之色,她一旁坐着的景诗晴、景诗雅姐妹二人脸上也齐齐划过厌恶的神色。
景老夫人捻动佛珠的手一顿,小厮是个有眼力见的,立马接着说:“世子已经在来往碧雪阁的路上了。”
景老夫人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杜夫人还未开口,天性活泼的景诗雅就插嘴道:“祖母,您看景熙,怎地出门也不同府里知会一声,出去还惹了祸事需得璃王殿下为他善后……”
景老夫人厉声打断她:“雅丫头。”
杜夫人一双女儿在景老夫人心中才是名符其实景府嫡出,自然喜爱。大小姐景诗晴性子温婉有大家闺秀之风,二小姐景诗雅比较跳脱讨人喜欢,景老夫人不忍苛责,只截住她的话后复又闭上眼。
杜夫人连忙请罪,“是媳妇未管教好雅儿,还请母亲勿怪。”她说完看向景诗雅,“熙儿是世子,怎可直呼其名。然,熙儿此番乃是为贼人所害,何来祸事,来日下拜帖上门向璃王殿下道谢便是。”
景诗雅吐了吐舌头,知道杜夫人在避重就轻还是向着自己的。
景诗晴握了握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妹妹向来活泼、心直口快,念在她这是为了府里声誉着想,还望母亲祖母勿怪。”
她这番话,不仅给祁夔扣了顶有损镇北将军府声誉的帽子,还暗自把景诗雅摘了出去,可谓是面面俱到。
景老夫人一贯喜欢景诗晴不骄不躁,识大体的性子,脸上带了点笑意。
和蔼道:“晴丫头前些日子的风寒可有好转?一会差人去库房,把我存的那支百年老参拿去,另还有几套头面,你姐妹二人可拿去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