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7）（1 / 1）

“你们肯定很意外，我来告诉你们吧，我就是知更鸟，张秀强只是被我放在明面上的一颗棋子。你们误以为张秀强是幕后的主使，但其实我才是主使，我还故意用我的方式迷惑了张如风警官，让张如风警官认为我只是张秀强手底下的一个牺牲品，其实李继柔和张永永也只是被我搞进去的牺牲品而已。而且张如风警官，你有没有发现法庭给他们的判决是协同犯罪，而不是犯罪主谋？这说明法庭认为张秀强没有死，而他们也并非真正的罪犯，判的时间都不长，包括我也不长，而且因为我在监狱里表现特别好，我就得到了减刑，提前释放了。但我没有告诉你们，这样我才能够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惊喜。”

方泽丽坐在桌子上冷笑着——天使堕落之时的笑容是什么样的？大概就是方泽丽现在的笑容了。方泽丽看上去精神头特别好，并不像之前一脸吸了毒的衰样。

“你觉得我精神头特别好，不像吸了毒吧？我特地把自己伪装成一副吸毒的萎靡样子，而且我还在马启光事件中留下了破绽，这样你就能够注意到我。我从一开始就看好你了——从你在警校的时候夺得第一名上了报纸之后，我就特地为你安排了一出好戏。”方泽丽说。

“如果你要问是什么好戏，”方泽丽接着说，“我首先要从我的真实身份说起——我其实是林智伟的私生女。林智伟说不好听的就是处处留情遍地开花，我就是其中的一朵。我虽然不姓林，但是我也收到了林智伟不少资助。我天生就没有共情能力，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阿姨对我大吼大叫，我就杀了她并且伪装成意外——我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来，但是伪装成了她自己掉下来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我会杀了我的阿姨。从那之后我就喜欢上了杀人的快感，这杀人的快感是天生的，是从我父亲身上遗传的。我一直期待着继承我父亲林智伟的事业，所以我对我的钢琴家事业并不是那么感兴趣，进入娱乐圈也只是一种伪装，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妹妹出卖了我的父亲，把他交给了警察。不过多亏你调查我的案子，我才知道我的妹妹成为了一位律师，还是相当有名的律师。我之前听说过她的名字，但是我没有想到她是我父亲生的一个妹妹。本来我以为她是父亲的种，应该对父亲有些理解才对，但是通过这一系列事件，我观察到她对父亲是发自内心地愤恨。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建立我的地下帝国吗？当然是林智伟的残余部下了。我把他们都招募起来，让张秀强替我出面——我是一个女人，这些血气方刚的男人不一定能服我——我跟张秀强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合作的。张秀强是一个色鬼，我一直知道，不过他不怎么敢碰我，我只是偶尔跟他亲热几次。后来张秀强非礼了李继柔，导致李继柔精神崩溃后，我就想出了一个法子，一箭多雕：我先把我自己送进监狱，就没有人会怀疑我是知更鸟案件的主谋了——看来你也被迷惑了。监狱里的生活自然不好过，但是我有我的部下接应，有张秀强替我发言，所以没什么问题。我为什么要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呢？一方面是为了继承我父亲的遗志，另一方面我觉得折磨人很好玩。我杀死了张杰克，是因为他的父亲想要违抗我。他的父亲并不是那么无辜的，经常出轨搞女人——这是真的，所以在一次和自己出轨对象的酒宴上，我让他成了瘾君子，然后让他杀死了自己的老婆。郑绍恩的死是一个意外，其实我本来很看好他的，我本来想杀死的是他的儿子——就是你之前看到过的那个长得很年轻的——但是他知道了我的计划，想要反抗我，于是我把他也给杀了。他的儿子是我后来杀的——我就喜欢杀戮。至于马启光和他的老婆马王爱君，我一开始就想要杀他们，因为他们背叛了我的父亲，我这辈子最大的夙愿就是为我父亲报仇。这就是我的故事。”

“那你知道吗？我是你的女儿。”徐光宇颤抖着声音发出了尖叫。

她为了自己的母亲编织了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但是没有想到她要对付的正是自己的母亲——这简直是天下最荒谬的闹剧。

“我当然知道，所以张秀强必须死。你以为你组建了那样一个犯罪集团是那么简单的吗？我在监狱里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徐侠客的事情，我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扶持徐侠客这个团队，然后把徐侠客的团队占为己有。徐侠客的人都被我渗透了，我后来才察觉到徐侠客是你，所以我一直在保护你。”方泽丽换了个位置，“你的人也是我的人，所以你没有办法拿这些来对付我。孩子，你懂吗？”

“妈咪……”

“我一直都很想你，但是因为我在家乡发生了很多闹剧，所以我不得不离开你，你还记得在你的小时候，我还经常跟你一起去公园做游戏……”

“是的是的，我一直记得……我一直很想念你。”

方泽丽掏出了一把枪，丢给了徐光宇。

“给我把那个该死的条子杀了。我看这个条子还真的豁得出去，把自己弄成法律死亡了还要来抓我。”

徐光宇接过枪，转过身来。我看到了她坚定的表情，我就知道我接下来的下场，我想要躲却躲不掉，只好掏出了我的枪准备和徐光宇对射，结果四面八方都有子弹向这边飞了过来，有几颗打中了我的身体——这应该是我第三次为了这件案子受伤了，我看上去还挺菜的——虽然我在警校里面名列前茅，但是犯罪分子经过了更精密的训练，而且我双拳难敌多手。

于是我再一次倒下了。

我觉得这次我真的要死了。

在我死前，我想的也是向知语。我还记得我从我的家乡飞往纽约时，向知语从我背后抱住我，安慰我，告诉我一切都会变好。

我希望我的死换来知更鸟团队的覆灭，这也值得了——在这个案子的后半程，我也变成了一个疯狂的人。

不过在我彻底放弃挣扎之时，我觉得这一切没有太大的可能性。

每个人都会有濒死体验，我也有。我感觉我在黑暗中穿过了一条白色的隧道，这条隧道中充满了光亮——是不刺眼，很舒服的那种光，在隧道的尽头，我看到了一个花园。

在花园里，向知语在给花浇水。她回过头来看我，嘴角微微上扬，笑着。

“亲爱的，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以我最快的速度跑向她。

我仿佛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但是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