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齐则的车队到了进宫门前，众人皆下车。齐则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禁宫，红砖高砌，瓦砾晏晏，守宫禁军明盔亮甲，手执长戟，目光严肃。面无表情。齐则抖了抖衣摆，整理了蟒袍玉带，径直走向了永安殿。

永安殿上齐宗已在龙椅上坐好，双拳紧握，心里忐忑激动，手心里不禁有些冒汗。待宫人高呼：“安宁王上殿！”，齐宗的目光紧紧的钉在了来人身上。

安宁王齐则迈入大店，前行数步，径直跪倒，拜到：“安宁王齐则领旨回京，幸无耽误，按时到达。愿吾皇龙体康健，江山永固。”

还不等齐则说完，齐宗站起身来离开龙椅，冲上前去，跪地搀扶，面露激动之色，说到：“皇姐何须行此大礼。皇姐戍边日久，饱经风霜，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偶有回京，朕也只能匆匆一面，因父皇定要和皇姐聊上一宿，故不得与皇姐亲近。朕每每思念皇姐，很不得飞身于边关相见。今日，终于等到皇姐回宫，你我姐弟可以好生亲近了。”

齐宗这话说的似是发自肺腑，让齐则也不由内心一阵触动。她虽有四位兄弟，但都与其相交不深。后兄弟之间为了皇位相争，尔虞我诈、互相构陷，齐则为了避嫌，少有回京，更不同任何皇子往来。争来争去到了最后，竟只有这最小的四皇子一人可以继承皇位。人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然而齐则心里是多么期待她的兄弟能同心协力治理大齐啊。

齐则想到此处说到：“父皇驾崩，则军务在身，不得当即回京祭拜，还望圣上见谅。”

齐宗说：“父皇生前最宠皇姐，以辅国大将军之职任于皇姐，戍边辛苦，父皇与九天之上得知此事，也定然不会怪罪。”

齐则又说：“不知圣上近来可好？政事进展如何？”

齐宗听到此言，登时眼眶微红，抽嚏了几下，说到：“皇姐不知，朕这些年来在东宫之中所受非难。多年前太子仁被废，鲁王、豫王相争，朕那时才十三岁，就要时刻防备歹人暗害。到了朕十七岁被封太子之时，鲁王已被杀。朕入主东宫后，豫王时不时就上书弹劾，明里暗里为朕设下陷阱，或是行刺谋害。这三年来，朕是一个好觉都没睡过，每夜里闭眼，总梦到被人杀害于闹市，或是追逐于海上。现在想来仍是心悸啊！”

齐则听到此话，凤眼一颤，是可想象齐宗登基之前之生活，虽是太子，亦颇为艰难。于是说：“如今圣上已登大宝，君临天下。众大臣齐心辅保圣上，世上再无人能威胁圣上的性命。”

齐宗原是拉着齐则的手，听到这番话，竟扑在齐则怀里说：“有皇姐这番话，朕今日起才算正式做了皇帝。”

齐则听了，心里更加难受，用手抚了抚齐宗的后背。

二人又讨论了一阵边关战事和国事，齐宗再三叮嘱齐则务必于三日后出席先帝七七大祭后，命人送齐则回府。

离开永安殿，望着这高高宫殿阶下，前殿、宫门、宫外枯了的柳树、干净的长街、远处宫外的坊市尽收眼底。齐则长叹一声，举步离开了进宫。

回到王府已是黄昏时分，华灯初上。莫可言马上迎了上来，说到：“殿下进宫可有异样？”

齐则回答到：“只聊了聊国事，并无异样。可言今日做了何事？”

莫可言说到：“末将今日探查城内禁军卫驻处，东南西北各四处营地，约估在三千人左右。禁宫外围守备岗哨一百零五处，俱已查明。”

齐则眉眼一抬，眼底含笑地说到：“可言查这些又有何用？莫不是斥候营长做惯了。”

莫可言却表情凝重地回答道：“兵乱之时若在宫中，末将拼死一搏，有二成把握护得殿下周全。若是禁军卫围了府邸，末将带殿下突围，藏身南城市坊民宅之内，待得夜间缀绳出城，则有七八分把握。”

齐则听了，表情也随之沉重，说到：“皇城禁军卫一共五千人，城外二十里营地龙骁卫驻扎近十万人。若真到了那般地步，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莫可言答道：“京城守卫少经战事，组织乏度，末将观其尤如草寇。此事关乎殿下安危，末将必全力以赴，仔细谋划，慎重行事。”

齐则听后微微低头，闭口不言，一时深思后，哀叹一句：“这京城，殊不知是齐家人的皇城，还是齐家人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