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在离开医院前，一直站在门后的窦血母亲拉住了唐菖蒲:“谢谢你，小唐，真的谢谢了，谢谢你照顾窦血这么长时间。”

说着最为真诚的感谢，却不敢上前去握握他的手，甚至连稍微靠近他的意思都没有。

就想是害怕弄脏这个照顾自家孩子的小伙。自己是什么货色，大家心底都跟明镜似的。

他家的事情，随便拉个街坊出来都能知道。

那天嘀呜嘀呜的警车正正当当地停在他家楼下，下来的又是谁，长了眼睛的都清楚。

初中的唐菖蒲和窦血就是好哥们儿。窦血成绩好，唐菖蒲凭着家庭地址的加分政策和他升上同一个高中，不仅如此，还被分到了同一个班里。

后来，窦血家就出事了，还是唐菖蒲爸爸给抓的。

第二天窦血一脸正常地来上学，他还是那个开朗爱笑的卷发少年，只是不再那么受别人欢迎了。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说，他变得比以前更受欢迎。

最开始只有一些人会用开玩笑的语气，可没几天就连装作开玩笑都不想装了。

“窦血，你妈是鸡，那你是什么？鸡崽？”

“怎么可能，窦血是男生，你懂不懂？”

“哦——那不就是鸭子了？”

“哈哈——”

“……”

当时没敢问，上了警校后唐菖蒲也偷偷问过窦血当时的感受，他只是不在意地笑笑，答道:“当时觉得他们太幼稚了就没管，现在想想应该给他们一人一拳。”

他当然也是一副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有人问他的心情，怎么没人去管生养自己的那个女的的感受呢？她是心甘情愿雌伏于陌生男人身下，从而养家糊口的吗？

他想深深叹一口气。谋生的路很多，为什么母亲会选择这条呢？被众人鄙视的这条。

*

唐菖蒲出了医院，鬼使神差的，在医院旁的药房买了瓶维他命C。

窦血说是个小孩的时候他自己肯定不会没有感觉，能穿着校服在这样的场所进出的，是实在单纯还是胆子太大了不怕死。

虽然唐菖蒲并不清楚那个案件里具体的细节，但是那个少年背上的那条伤疤……

毛茛，毛茛。

从记忆的最深处挖刨出，那个小心翼翼咬碎维c含片的小孩。

他还能记着自己吗？

唐菖蒲捏着手里装着淡橙色药片的塑料瓶子，手心微微出汗。

他这是在紧张吗？况且，他这是要干什么，去找那个小孩吗？质问他，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年纪做出这种事情吗？

他好像也没有这个资格。而且单凭窦血一张嘴也说明不了什么。那边说是小孩，那一定就是毛茛了吗？

随手把药瓶扔在副驾驶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发动了车。

*

站在二中的门口，在门卫处登记好了访客信息才发现刚才买的那瓶维C被自己落在车里了。

给不了就给不了吧，唐菖蒲苦笑，如果给了倒是期待对方记得自己给他的那点小玩意儿，再说了，那时候的毛茛能有几岁，三岁，还是四岁？哪里还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