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吗（1 / 2）
几个人沉默的听着黄翠芬的诉说，半晌没人吭声，还是二黑突然从不知名地方跑出来，气喘吁吁的大喊了一声，“老大，医检科来了。”
二黑刚刚被派出去接应了，此刻回来后面跟着十几个“搬家人士”，个个身上大包小包的，扛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仪器。
彭华转过头，沉默了几秒后立刻起身，一扫死寂，脾气非常冲的朝医检科大吼：“玛德现在到，吃的饭喂猪了！死人吗？愣着干嘛，等着这些味道散掉，好让你们再跟死猪一样背着东西回去？！”
众人都被他这一吼狠狠打了一巴掌，清醒了过来，连忙该整理的整理，该收集的收集，一时间又忙天荒地的热闹了起来，没人再有心情注意靠着一张桌子坐着的两个惨兮兮的人。
女人的话被打断，没心情再说下去了，沉默的坐在那，而旁边那个，被手铐铐着，满脸鼻涕泪痕，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彭华作为队长，就是有吩咐人干事然后自己在旁边闲着的特权，众人东跑西跑，搬东西做记录，而他正跟没事人一样靠着墙，翘着二郎腿，手枕着头，吹着颇有点民间小调的口哨。
而言洛，听了刚刚的话，正在思考着什么，沉默许久后，他问了一个问题，“附近的村子都拆的差不多了，就你们一个地方在这，撑得下去吗？”
黄翠芬没料到人会突然问话，愣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撑不下去。”
“明白了，都是靠着自己那么点信仰是吧？就像个邪教一样，”言洛走到两人面前，斟酌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既不像黑社会也不像警察，“所以一旦有人放弃，就是背叛，背叛者就要得到诛杀，你们这里是藏着什么巨大文明古迹还是什么？事那么多。”
黄翠芬和郑何都愣住了，言洛出言不逊，两人却莫名被镇住了。
“你们所谓的领导人，有几个？”言洛看着那些医检科的专业人员忙前忙后，想到了那莫名其妙的毒品，心里有了个小小的雏形，这里的人，都是知情人。
“十几个吧，来了好几批，每次三到五个人，没人管他们哪来哪去，来干嘛，有人拿了钱，自然就什么都敢干。”黄翠芬非常冷淡的说，言洛和她对视，完全看不见她刚刚那种情绪起伏，麻木一般的冷漠让他想起了之前他见到的那个女人，突然猛的感觉两个人叠在了一起。
他原地颤了颤。
彭华的手机非常是时候的响起了欢快的音乐，掐断了言洛突然升起的寒颤，他没立即接电话，先冲言洛吼了一句，“得了，别问了，你和这个案子无关，多余的别了解太多。”
他像是知道了点什么，忽然有点无措，下意识转头去看茗栀月，茗栀月看了他一会，悄悄将他拉到了院子外边，拍了拍他的背，“别管了，一开始就不是你能管的。”
言洛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而这边的彭华吼完了一句后，就接听了电话，听到那边非常干练的汇报，他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嘴角冲着奎文弯了弯，“是，全部抓到了？”
对面又说了什么，彭华点了点头，又好像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说：“押回去审讯。”
对面办事效率好像比这边快多了，丝毫不废话的挂了电话，彭华收起手机站了起来，冲着后面一群人愉快的喊了一嗓子，“医检科！弄好没有？”
可以说彭华此刻心情很好，吼人都没有了攻击力，那边三三两两来了句“没有”，他也没有不耐烦，略微思量了下，看了一眼黄翠芬与郑何，清了清嗓子：“所有人，二黑带两个人留下配合医检科，其他的收队！”
二黑立刻来了抱怨：“不是吧？老大，为毛要把我留这啊？”
彭华头也不回的向外边走去，经过桌子的时候，示意人把黄翠芬和郑何带上，顺便颇有调侃意味的回了句，“你带来的人，你带回去。”
二黑只得“嗷”一嗓子表示不满。
当所有人都撤走了，言洛才走到了彭华身边，轻声说：“你早就知道了所有情况，并且断定他们会逃走，所以派了人去堵截。”
彭华步子没停，只是往常乱瞟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前方，也不知道他这半瞎子能看见什么样的世界，他没让奎文牵着他，单独跟言洛走了一段，只是走路依然不成样子，吊儿郎当的没有一点警务人员气息，他听到言洛的话，“嗤”地笑了一声，“你当我们刑侦队是吃白饭的么？”
“那个黄翠芬到底是要你们来干嘛的？”言洛的语气近乎犀利，他之前不太在意这些人，所以把很多事情都想的很简单，普通的民众闹矛盾，让点利益就可以了，而且他心里已经有了个计划，可以让这些人留在这。
彭华突然转头和言洛对视了一眼，他的视线从眼镜后面锋利的**言洛眼里，言洛突然发现彭华的虹膜颜色很浅，不是那种自然浅，而像是无端蒙了一层灰，让从那双眼睛里射出来的视线势力减弱了不少，反正言洛是不痛不痒。
“你刚开始是想问这里为什么会有毒品吧？”彭华没有回答言洛那个问题，拐到了其他地方，言洛也并不介意，因为他大概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只不过是猜的，还需事实印证。
“因为这里，是个秘密毒品交易点，闹事不过是个幌子，上吊也是幌子，他们给这里的人吸食毒品，让这里的人替他们办事，办什么事你应该知道，表面上是正常的闹事，其实大多数人的精神都不正常，还记得几天前那三具尸体吗？交易人，肯定也吸食了毒品，面部呈现不良状况，在警局留了档，所以被杀了，并且削去了脸部，尸体扔到河里，让污水把他们的组织和器官泡烂。”
“不过他们也太小瞧市局的医检科了，虽然是群跑不动的猪，但专业领域还是有点成就的。”彭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损人不利己，冷嘲热讽的骂了一大堆人。
“组织作案，是谁组织的？”言洛想了想，心里的猜想对了七七八八，有点差异但是无关紧要，那点差异是他长期看小说被养出来的无边想象力。
彭华突然冷笑了一下，向前走了几步，到了个空旷的地方，面朝着城区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夹着烟朝那边一指，“你见识过z市的黑社会吗？那些真正的黑暗，不是什么小混混比得了的，他们能够存在，就说明得到了认同，黑社会为什么会得到认同？这个城市的地下编织的网，多到超乎你的想像。”
“在这座城市里，你真实接触的，你见到的真实，有多少？”
“像你这样被保护得这么干净的人不多了，你爸虽然让你自己担着这件事，但情况千变万化，他肯定也不希望你掺和到这里面，所以早点回家吧，等我们彻查了这里，你的那个项目大概就能运行了。”
彭华玄乎的留下一堆似是而非的话，没等言洛有什么反应就领着奎文走了，走的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三下车就没了影。
言洛愣在原地，近乎呢喃的问了句：“那这里的人呢？”
“吸了毒的人，你以为呢？”
言洛转头看向茗栀月，茗栀月冲他轻轻笑了笑，眼镜下是一片温和，他突然发现茗栀月和彭华真的有很大差别，彭华的情绪变化的很快，可以顽劣，可以暴躁，可以冷漠，甚至残忍，可他的情绪时刻变化，所以倒是让人看着不那么回事了，但茗栀月不同，他的情绪平淡的没有任何波澜，他比言洛聪明，言洛都能捋清的事，茗栀月大概早就知道了。
只是他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从来不说，跟着言洛里进外出，却徘徊在边缘，看的通透，却从来不表达任何看法，只在言洛稍微有点难过的时候，来安慰一下。茗栀月的情绪藏在了一副文文弱弱近乎温良的外表下，让言洛觉得，很不真实，不是对他，是对这个世界。
言洛眨了眨眼，掩下心中对茗栀月这冷漠态度的少许不满，突然没头没脑的怒声冲彭华消失的方向说：“那个混蛋是不是在小瞧我！？”
言洛这转变的犹如时空穿梭般的前后情绪，纵使是茗栀月也反应了一下，才对上了口，“啊，是在夸你。”
言洛和茗栀月在一起，从来不用担心上下句不连贯，说什么都行，“扯淡！我虽然被我妈监管着，但跟着孙宇扬那小子，z市什么没见过？黑社会老大我都喝过酒，他特么哄小孩子呢！”
“行了行了，犯法的事警察管，你就别掺和了。”茗栀月非常熟练的顺着毛。
“谁想掺和了！”
“走吧，天要黑了。”
郊区到城市之间有段距离，z市虽然不大，但还是分了好几个区，南城区和郊区相邻，都要开车走二十分钟，而到市中心，就得再上一条依山而建的高速路，全程一个小时，才刚刚挨着城中心的边缘，而到更深处，比如市局和言洛家那个中心花园，在不飙车以及不能让人让行的情况下，前后大概两个小时左右。
太阳悄悄西斜，斜挂在高速路的那座山边边上的时候，言洛的车刚好开到高速路的半程。
这段路向来没有什么人，也不知道彭华那个队的人开到了哪里，反正言洛一路上没碰上，连只鸟都没有。
“我到刚刚为止，还觉得自个是救世主。”言洛沉默了一路，还是没能憋住，他觉得很憋屈，他构架了郊区那片地的一切，自己觉的挺完美的，还能拯救一帮子人，结果到头来都是他异想天开自作多情，人早就没了，救个屁！
茗栀月在沉默中昏昏欲睡，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没反应过来，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说，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现在挺难过的。”言洛听到茗栀月那句敷衍，转头看了他一眼，刚好看到他朦朦胧胧睁开眼睛，茗栀月的眼睛很漂亮，不戴眼镜的时候，看过去像在闪着光，现在蒙了层雾，如同若隐若现的宝石，有种深沉的璀璨，让言洛突然忘了要说啥，心里一片空白，情绪全没了。
茗栀月也没真睡着，反应了一会懂了言洛的意思，转头冲他微笑一下，话语带着安抚的魔力：“知道了，救世主，难过的话可以靠着我哭一会儿。”
“去尼玛的。”言洛爆了句粗口后又不说话了，他除了不知道说什么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刚刚那瞬间的情绪让他有点懵逼，他好像被人诱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