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龙与王（1 / 2）
“Master。”于金碧辉煌的大神殿的出口再次相见，一个人特意前来，金发碧眼身负银甲的骑士逆光转过身来再一次的站在了她的面前，颔首微笑着对她态度温和彬彬有礼的发出了邀请，声音凛冽而坚定，“战争即将打响。我来接你了。”
“嗯。我明白，Saber，麻烦你了。”早就知道对方会来而等在门口的黑发少女闻言点了点头迈步走到了苍银骑士身边后，转过头呼唤了守护在身后的暗蓝色英灵，表情无意识的柔和了下来，“我们走吧，Berserker。”
“啊。”
对此，靠在阴影侧的暗蓝色英灵依旧无动于衷的睁开了双眼，低沉着声音不置可否的冷酷应答到，在后面一动不动的用猩红炽热的兽瞳盯着Saber带着小黑翻身骑上了法老王友情提供的人面狮身的生翼神兽之后，才沉默着不紧不慢的迈腿跟了上来。
“看来Master和Berserker在Rider的神殿里相处得不错呢，实在是太好了。”
腾空而起后速度平稳的翱翔于空中，和小黑骑着同一只斯芬克斯的Saber体贴的从背后揽住了黑发少女因为没有抓扶的位置，而双腿夹紧格外警惕立得笔直的腰身，确保其安全尽可能让少女放下心来。但少女看起来却反而似乎更加紧张了。
“啊……也、也还好吧。”
第一次坐上这种神兽的小黑看起来非常无措，她低头犹豫不决的看着雌性斯芬克斯那和人类十分相似的脑袋和长发以及脖子上一圈华丽至极的黄金配饰，双手完全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为好。
“等一下我应该会首先冲进圣城，还请Master谅解。到时候Master就需要Berserker你的保护了，拜托。”
看到小黑这种反应的Saber哭笑不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转头对旁边骑着另一头斯芬克斯的暗蓝色英灵说道，语气恳切。
“保护吗？我尽量吧，这么多人一旦开战局面应该会变得很混乱，但又不可能把她放在后面，她不会情愿的。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这女人虽然在某些方面上蠢得可以，但在战斗这方面还算聪明。如果她有什么问题，我会尽可能第一时间赶过去的。”
“那就好。”得到了暗蓝色英灵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后的肯定答复的Saber点了点头，才好脾气的对小黑郑重其事的叮嘱倒，“Master，请答应我，到时候请务必要注意安全，先保护好自己，不要冒险。”
“啊，我会的，Saber。你就放心去吧，祝你武运昌隆。”
而闻言终于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才把注意力从斯芬克斯的身上收了回来的小黑转头看着身后金发碧眼的骑士这么说道。但实话实说，她却并没有多大的把握真的能够遵守。
毕竟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谁又能说得准呢？
而等开战之后不久后的事实也再次证明了，确实如此。
……
“怎么回事？竟然无法击穿？！”在玛修的掩护下再次险险躲过敌军的进攻，冲进圣城的灰头土脸的黑发蓝瞳的少年狠狠抹了把脸，抬头神色凝重的望着被冲天而起的光壁笼罩住、承受了一记神罚还丝毫未损的王城，语气不甘而急迫，“怎么办？！明明好不容易三藏才用尽全力打破了正门冲进来，难道真的要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选其他方法了。再这样下去，法老王那边的魔力肯定会耗尽的，狮子王也会展开反击，我们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属于少女特有的清冷悦耳的声音突然冷不防的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前方的大量敌军突然被连人带马的掀翻突破瞬间击溃，硝烟爆破，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大量鲜血的喷涌，可为谓狂风扫落叶般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咄咄逼人气势汹汹。而就当黑发蓝瞳的少年终于确确实实看清楚势不可挡的冲进来的是谁、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另一边察觉到异常的苍银骑士已经驱马疾步义无反顾的冲过来了：“Master？！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帮忙救人的。”跟着破坏力极强的暗蓝色英灵后面一路横冲直撞、如利剑般直插而入杀进来的黑发少女表情冷静的灵活矫健的穿行在战场之中，翻滚疾跑斜刹三两下就来到了较为安全的金发碧眼的骑士身边，屈膝半蹲在地抬头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看来你的状态不是很好，是因为刚刚才手刃了莫德雷德吗？……止步于此很不甘心吧？Saber。同样都是亚瑟王，骑士王手持圣枪边变成了神，与之相对的，为了阻止她——那你就变成龙好了。”
“变、变成龙？”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根据亚瑟王的传说来看，Saber应该是有龙属性的，也就是应该是身负龙血的。只要符合了这一点，要变成龙就是有可能的。下马！”没有管跟随在Saber身后同样骑马的兰斯洛特那语气诧异的重复，无视了背后急促马蹄声中加杂的呼喊，小黑站起来伸手毫不客气的拽住了苍银骑士所骑的白马的缰绳，如此干脆利落的厉声勒令催促道，直接让马匹受惊嘶鸣了一声便四腿一软猝然跪了下来，再也站不起，“毕竟再怎么说，我也算是龙王啊。”
“龙王？！不，等等！原来施主不只是与我佛有缘出手相助的龙女，还是白龙马、…我是说西海龙王三太子的父辈吗？！真的假的？！……等等，我知道你是谁了！”
而就在Saber被小黑逼得没有办法，正准备下马的时候，同样突破了重围冲出来的另一匹马终于风风火火的冲到了他们的跟前与藤丸一行汇合。而在如此紧急混乱的情况下，其他从者见状赶紧冲上去把跟随而来的敌人扫空，抵御住敌军的反扑并暂时为小黑他们空出一块安全的地带来，给他们拖出一定的交接时间来。
“哦呀，果然是活生生的龙神大人啊！还好赶上了！”
“呃、我都说了让你们两个不要再跟过来了吧？！再胆大包天也该有个界限！特别是你，你不止投错了胎连脑子都丢掉了吗？！金蝉子！我可不记得我许诺过佛门——”
“算了，这件事等一下再说。先解决要紧的事情。”
转过头眼见着另一个麻烦在那个束着高马尾豪爽的袒胸露乳的东瀛武士的帮助下，笨手笨脚的下了马朝自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小黑这么忍无可忍的呵斥道，当机立断的握住了下马一头雾水的Saber的右手把他拉到了另一边似乎打算做些什么。而并没有想到小黑会在战场上乱来的Saber却露出了为难凝重的不认同的略显严厉的表情，皱起眉头硬是站着一动不动:“不，请等一等。Master，其实关于这件事恐怕并不是您所想的那么简……”
—？！
但站在战场上情况紧迫分秒必争，金发碧眼的苍银骑士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踮起脚的小黑出其不意的伸手勾住了脖子，猝不及防的硬生生的把脑袋狠狠压了下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要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嗬，虽然不知道来者是何人——但真是热情奔放的少女啊，唔嗯！”
无意间被迫见证了这一幕，某位一直在幕后战战兢兢屏息凝神的保持着监测计算、为藤丸一行及时提供信息数据援助的弱气辅助人员，首先爆发出了难以置信且极为少女的恐慌尖叫。而因此转过头来，注意到了这边动静的手持锐利焰火般宝剑的身着绯红镶金的雍容华贵的礼裙的少女皇帝也这么由衷赞叹到，随即继续透入战斗。
“只是接了个吻而已，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啊很吓人的！你这个三十岁的宅男！”
“这我当然知道，可、可是也太突然了啊……”
“不，老实说，我倒是觉得意料之中。”
有着举世闻名的美貌的年轻女性一边左闪右躲动作顺畅的和敌人交战一边密切的注意着小黑那边骚乱情况，向影像中忍不住非常丢人的捂住了脸的粉橘发白衣青年没好气的这么抱怨道，表情看起来却并不轻松。她三两下打倒面前的敌人后就赶紧向藤丸那边靠去，但显然已经晚了一步。
“——去吧。”
“殿下？！”
穿着残破不堪的柔白亚麻长裙身染血污和灰尘，黑发少女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上强行亲吻了金发碧眼的苍银骑士，紧接着毫不犹豫的使劲推开了他，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前前后后用了不到十秒钟。随后被推开的Saber不知为何像是脱力了一样神情恍惚的摇摇晃晃的退后了几步，随后失去重心往前一倒直接单膝跪地了下去，几乎快要握不稳插进地面的被风压所包裹而看不见的宝剑。而黑发少女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快步离开赶往暗蓝色英灵的身边，并告诫了周围试图靠过来的其他人：
——“离他远点。”
话音未落，异象突变。
周围的气压陡然逆转改变，混合着纯粹强悍的金色魔力光辉剧烈峭利的烈风开始向Saber的周围汇聚攀升，等短短几秒钟压缩凝实到一定程度后又突然迅速膨胀随开来爆炸四散，直接碾压席卷了敌军和我放的其他从者。把周围的一切都冲得七零八落的震撼强势的气浪一下子惊醒了所有人，其他人不得不选择赶紧拉开与Saber的距离。最靠近Saber的兰斯洛特实际上第一时间是伸手尝试接近他了的，但很快就差点没被气浪给掀翻过去而不得不中止了靠近，实在是得不偿失。
“天啊！你们周围的魔力浓度在激增…、Saber的灵基在迅速改变！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处于魔力汇聚中心的Saber简直跟超进化了一样！”
“超进化是什么奇怪的形容词啊？！不过看样子确实如此——总之先躲避流窜过来的气压！”
根本完全陷入了混乱当中。
在狂乱强势的风暴之中即便是声嘶力竭的吼着，也几乎快听不见任何声音，连双眼都睁不开。所有人都尽可能的利用身边的建筑物或是手上的武器固定住自己，相互帮助掩护，一浪强过一浪的气压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把人吹飞。肆虐锋利的劲风撕扯着地面上的一切，将碎石砖瓦高高抛弃，越来越大的物件被卷上天空或是碰撞碎裂，直割得人面容扭曲生疼的同时还不得不小心遭到飞来横祸的袭击。深深用力插进地面的各色武器陆陆续续的切开地表，不稳的涩涩滑动拖移的声音刺耳不已，要撑不住了，这股饱含着强悍魔力，歇斯底里的怒吼着的扑向四面八方的实际上只持续了半分钟不到的破坏力极强的妖风，终于歇停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被吹得全员后撤倒退了好几公里，几乎快要被逼出城门了。
“怎么回事？！这幅恃才傲物的乱来作风余总觉得似曾相识……”
“小黑！你这是？！”
“这才是我决定和他定下契约的理由。”被暗蓝色英灵护在怀中的黑发少女——现在应该说是少年了，松开了抱住男人腰身的双手，走出Berserker的翼护抬起头迎着周围在藤丸的领头下或多或少向自己怒目而视的其他从者们的目光，毫不在意的走了上前去。他远远眺望着弥漫着遮天蔽日的浓重硝烟看不清确切情况、只是隐隐约约浮动着金色魔力光泽的Saber原本的所在地，黑白分明的凤眸不近人情，声音清冷而肃穆，“和齐格飞一样，他拥有着属于龙的心脏。从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的身体一定是很好的容器，他能够承受住我的力量。”
“您的意思是——您利用了王？！”
“不，我只是满足了他的愿望而已。亚瑟王和亚瑟王的对决，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吗？或许骑士王知道了这件事会很高兴也说不定，毕竟否定她的算是另一个自己，这也是一种值得骄傲的事情吧。”面对一位面容陌生且有着一只银色手臂作为义肢的浅银发碧瞳骑士站出来焦急不已的责问，已然变成了少年模样的小黑回头对他面不改色的这么回答到，甚至微微勾唇露出了微笑。随着硝烟浮动逐渐散去，他望向Saber理应的所在地的眼神越发的期许兴奋，脸上有着一种从未焕发过的奕奕神采，却莫名让人感到有些不安，“不过，看样子比邪龙法夫纳的体型还要更加壮观一些啊。”
“属于不列颠的……红龙。”
——！
硝烟散开了。
明亮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倾泻照耀之下，有什么熠熠生辉的东西在闪闪发光，犹如摇曳跃动着的赤金火焰般引人瞩目。只见之前风暴袭击肆虐的中心区域Saber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体型庞大威风凛凛的凶猛红龙。
这是何等震撼人心啊。
远远看去，中心周围的空气都因为高温而蒸发扭曲着。突兀的出现在城堡半塌的残缺废墟之中，这头头生锐利坚实的峭拔巍峨的赤金双角，看起来无比雄浑强健的神话生物有着一副爬行动物才特有的粗犷野性又不失冷酷靓丽的异类的面孔，让它的面容轮廓看起来极为漂亮深邃、棱角分明，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具有侵略危险性的硬朗英气。其四肢健美匀称肌理紧绷，脖颈坚韧且修长。身侧厚如钢铁的笼罩着灼热气流的双翼收敛，翼骨突出如刀鞘，脊椎蔓延至背部的肌肉线条流畅舒张、紧实隆起极具阳刚之美，鳞次栉比的绯红龙鳞与暗红棘刺让人望而生畏、惊叹不已。红龙有着一双碧色锐利的纯净眼瞳，它有意无意的转头，极为人性化的望向了藤丸一行人的方向，微微张口无可奈何的叹息般低低喷出了一口滚烫的气息。
“骗人的吧？！那是……”亲眼所见忍不住这么喃喃自语到，愣在原地的黑发蓝瞳的少年睁大了双眼，露出了骇然动摇的表情，“不列颠的、……红龙？”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变故给镇住了，只有那位之前站出来的陌生银臂骑士面色凝重的还勉强着想要提问：“女士，请问你到底是……”
“可惜，我现在的身体没办法启用。否则Saber就可以全副武装的上战场了。就算要斩杀神祗，也应该算是轻而易举吧。”但小黑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即便对方在混乱无措之中无意弄错他现在应该有的性别。他只顾着专注的望着远处的红龙，自顾自的露出了称得上喜悦欣慰的由衷微笑，然后在红龙的注视**上沾满血污尘土身着残破白袍的少年徐徐的展臂摊掌，语气平静却虔诚，“去吧，去摧毁吧。这是传说中原本该属于你的不落王城卡美洛，此时此刻却为禁锢世界之塔。既然你有资格建立就有资格销毁，那份为王的骄傲，理应如此展翅翱翔。”
于是，在有着清秀面孔的黑发少年说完话的下一秒，这头恍若神造史诗般的庞大红龙就真的猛然展开了自己那雄壮宽阔的优美双翼，抬头发出一声威严低沉的龙吼开始一下一下的拍打振翅，钢筋铁骨的利刃双翅直接切割横扫掉了四周所有碍事的建筑划破激荡起肉眼可见的气旋，最后轻而易举的愤然御风腾空而起。灼热的气流瞬间鼓噪奔涌开来将残垣断壁如数吹毁、气势磅礴。在空中翱翔的红龙的那略显生疏的动作逐渐变得流畅矫健，它越飞越高一个迂回侧身后便往被光壁笼罩隔绝的王城进发目标明确，眨眼睛已经盘旋至高空。
“！为什么？为什么您会如此的……”
“当然是因为他是亚瑟王啊，是人类中最理想的那一类圣王不——……！？”
理所当然，却在最后戛然而止的激昂期许语调。
“……奇怪。”回头看向其他人的黑发少年突然露出了一种茫然动摇难以置信的令人不安的诡异表情，他摇摇晃晃的向后退了几步，紧接着痛苦阴沉的低下头用双手捂住了脑袋，神情挣扎不堪，“怎么…、回事？……”
“……小黑？你没事吧？小……”
“别过来！别管我！”但面对藤丸见势不对的第一时间的关心，小黑狼狈不堪的往后再退了几步，抬起头提高了声音这样欲盖弥彰的厉声警告到，随即慌慌张张的转身跑到了暗蓝色英灵的身边。像是要得到些许安全感一样，他伸手紧紧握住了男人没有握枪的左手，低着头避开了所有人试探的目光表情晦暗不明，声音微弱黯然，“……我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了，现在我要是受伤就会死——所以，我要和Berserker一起出去躲避了。”
“等一下趁Saber破坏掉屏障以后，你就带领着你的从者们杀进王城吧，藤丸立香。接下来，就是你们自己的战斗了。”
“可是——”眼见着小黑被暗蓝色英灵一声不吭的举起，稳稳当当的坐上了男人肩膀就迅速离开的藤丸上前追了几步，发现小黑头也不回并没有给自己任何表态机会后便当机立断的转头对身边的某位从者下达了命令，“那个，吉尔！能稍微麻烦你一下吗？！”
“嗯？好啊！”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罗马尼，你那边能观测到红龙的数值吗？别只顾着目瞪口呆好歹即使帮忙报告一下啊！”
“就算你这么说了——我们这边已经在争分夺秒的着手分析了啊！……不，不行！这个数值已经远远超出正常的从者范围了，那已经不再是从者了！”
……
像是怕被什么追上而落荒而逃般，被Berserker扛起来坐到男人肩膀上从圣城内部迅速撤离的少年紧紧的抿着双唇，转头却冷不防的看到了旁边以敏捷矫健的姿态骑马快步追上来的金发红瞳笑眯眯的乖巧少年，而瞳孔猝然紧缩错愕不已：“呐，姐姐——不，应该说小哥哥看起来似乎很失望呢。”
“何止是失望呀？真是强大的妄念，不放下可没办法修炼成佛的啊？难得很有佛性慧根却罪孽深重执迷不悟什么的……”
而最糟糕的是，追上来的，似乎不止一个人。
“简直莫名其妙——为什么你老是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听好了，就算投错胎歪打正着再也没法阳元外泄也不代表被吃了九世的你能轻易活得下去！金蝉子！你要是不想被吃掉的话就闭嘴躲远点，我饿着呢！再说了，道家的也说过我很有悟性，难不成我天生就非得要参禅修道吗？！开什么玩笑！……要是执掌弑杀兵伐的凶神都能斋戒吃素修身养性了，那世界离毁灭就不远了！”
一下子遭到两面夹击，小黑转过头恶狠狠的对另一边驱马同样不知道为什么会追上来的三藏和表藤太如此气急败坏的怒吼道，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坐在Berserker肩膀上的他有些焦躁不安，甚至主动伸手搭上了男人按住他双腿的手臂，示意对方把自己抱稳一点，免得自己直接被两边的人在马背上掳走。而Berserker也不动声色的立刻提高了速度想要甩开这两号人，但这两号人不顾一切的快马加鞭，愣是一起硬生生的勉勉强强的暂时跟在了小黑的后面。
“哇啊啊啊好凶好凶！”
被小黑龇牙咧嘴的呵斥了一通的高僧少女并没有因此退却，在身后表藤太的辅助下她能够全心全意的腾出心思来和小黑对话，而在高速运动的追逐之中不甘示弱的给出了反驳，紧追不舍。
“但、但是掌管弑杀兵伐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参禅修道啊？那不是理由啦。道家不也有九天玄女吗？悟空也是斗战胜佛，再说了狻猊不也早就皈依佛门了么？这只是一种自我拯救啊，你难道不想超脱苦海得到拯救吗？……而且吃了那么多人还没吃够还想吃我，太过分了饕餮！”
“啧，我是睚眦！你眼睛瞎了吗？！……”眼见着Berserker逐渐和马匹拉开距离的小黑微微松了口气，知道从耐力上来说从者是不可能输给凡马的，才回过头去缓和了一下语气，对三藏好心劝说道，声音孤寂而肯定，“去和藤丸并肩作战吧，金蝉子。你就算再想要渡众生，也渡不了我的。”
“羯谛……难道你想要让贫僧就这么见死不救吗？那可是大罪过啊！更何况我还欠你一命，决定了！怎样都好我要救——”
“那也要你救得了才行！”听到高僧少女苦口婆心的这么说的小黑不耐烦的打断了对付的宣誓，冷酷无情的给出了致命一击，“我不信佛也不信道，我只信我自己。要救人之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金蝉子！现在可没有谁会再护着你了！”
“……”
这下好了。
仿佛被小黑那毫不客气冷嘲热讽的挖苦给打击到了一样，高僧少女一下子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眸颓然失语，表情一下子黯淡下来。她看起来又着急又委屈，左顾右盼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但就在这样左右为难的时刻，坐在他她身后的表藤太却语气爽朗而真诚的开了口，为她解了围：“哦呀哦呀，真是严厉的龙神大人。”
“但是，我知道哦。会横卧在桥上的龙神——我是说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是另有考虑的吧？不过，三藏的决心也是不容小视的。有些事情就算现在做不到但总有一天能做到的，是这样的吧？三藏？”
“啊，正是如此！我是不会放弃的！”而在表藤太的激励下仿佛一瞬间找回了自己的勇气，被小黑称为金蝉子的高僧少女握拳露出了极为坚决的表情。在马匹追不上Berserker的速度被越甩越远的颠簸过程中，她望着前方逐渐消失一去不复返的小黑，居然直接从马背上站起身来，用手罩住嘴做成喇叭状不甘示弱的对小黑发出了慷慨激昂的宣言，“你就放心的等着好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到最后都没有人来救你——那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饕餮！”
“都说了我是睚眦！已经出城门了，就别再继续追了，你们几个！”
“……回去帮忙吧。”
……
“觉得后悔了吗？”
经过了一场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激烈追逐后终于成功撤出了战场，被Berserker带到并没有离圣城太远的但还算安全的地方的小黑刚刚才被男人从肩膀上放下来，就听见一直保持沉默的Berserker在背后突然声音低沉的问出了这样一句来，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转过了身：“什么？”
“难道不是么？在承认了我也是库夫林的时候，你也是这幅大祸临头的表情呢。虽然会想办法尽可能的去掩饰，但采取的办法实在是拙劣透顶。怎么？他有哪里不合你意了吗？”
“我……”
“觉得很痛苦吗？那就别再继续看着他了。老是擅自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的你差不多也该真正意识到了吧？妄图对我们这些早已于历史间化为泡影的失败亡者怀抱着不可能的理想与憧憬，将是一件多么自以为是愚不可及的事情。”
嗤之以鼻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小黑此时此刻欲盖弥彰的异常状态，暗蓝色的英灵微微颔首用猩红灼热的双瞳紧紧盯住了面前的黑发少年。在远处一望无垠黄沙漫天阳光炽热的背景下，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内敛紧实的肌理轮廓却因为过于年轻而略显瘦削单薄的身体，还穿着染上血污的柔白破损长裙——此时此刻更像无袖残败的宽松长袍，披散着装饰着金饰的漆黑长发、面容苍白凤眸上挑的少年有着一种锋利又禁欲的奇异美感，虽然其浑身上下都沾上了污渍灰尘看起来狼狈不堪，却依旧挺拔清冷。他转头有意无意的看向圣都的方向，眼神却有些怅然若失茫然踌躇，目光深沉而遥远。
“那不一样，库夫林。”
“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觉得不行，随时换人好了。不要再把我看成你心目中的同一人，对你来说那样才会比较轻松。”
“这不是我轻不轻松的问题，问题是你。”
似乎终于觉得Berserker的态度有些不对劲，黑发少年重新转过头来看向他。或许是因为他还在分心在沉思着什么，因此脸上看不出什么鲜明的表情，但语气听起来却感到有些愠怒气愤一样，尽管尽可能的抑制住了，却显得不容置疑起来。但面无表情的Berserker显然并不满意少年这样的回答和态度，而咧嘴扯出了一个嘲讽嫌恶的乖戾笑容，语气低沉而无谓：“哼，得了吧，你当骗谁呢。倘若不是因为我是‘库夫林’，根据我对你的所作所为，你现在说不定会恨不得杀了我吧。没错，就是因为这种无聊的事你才——”
“我杀你，和你是不是库夫林是没有关系。我会杀一个人，只是因为觉得他有死的必要或是没办法让他得救了罢了……我就是这种人。”
但小黑这次却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的责难。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站在暗蓝色英灵面前不远处，抬头直直的看着他，声音低沉而压抑。
“是么，这不是承认得很爽快吗？但很遗憾，你救不了我，我的本质就是如此。”
“啊，你说得对，我救不了你。所以说啊，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想救你才造成的……”
面对Berserker那无动于衷的冷眼相待的模样，小黑同样冷漠的咬牙切齿的这么说道，低下了头去。黑发少年暗暗的一点一点的狠狠攥紧了自己身侧的双拳，被尘土血污弄脏的双手直捏得指关节发白。
“你根本就不明白。如果你真的是库夫林，我就不会再来救你了。”
“什么？”
“……”
“什么意思给我讲明白点，小子！”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能得到回答，像是对小黑突如其来避而不答的沉默感到了不悦一般，虎视眈眈的盯着少年的暗蓝色英灵阴沉着面孔不耐烦的这么提高了声音严厉的催促道，语气短促低沉不依不饶。
“意思就是如果非要把你看做不是库夫林，我也会想要救你，而且如果非要从中选择一个，我会选择救你而不是救他！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