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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梦与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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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虽然已经换了一两代,小黑的睡相却是非常独特且稳定的。

他的睡姿安稳倒是安稳,但因为不明原因显然更喜欢抱着什么睡觉。平常一个人侧卧蜷缩着抱得最多的应该是被褥或枕头,可现在因为有了更好的选择——昏昏沉沉之间双臂下意识抱住的东西的触感既实在又温暖,感觉上还是活的,便非常满意的没有松过手——然而作为莫名其妙就被抱住不撒手的一方,可就没有那么惬意了。

原本已经很贴心的单膝跪在了床上,俯身想把抱着的小黑放下来的迦尔纳在反复尝试了几次把疑似已经黏在了自己腰上的小黑给弄下来、却只得到了眠龙勿扰的不满的哼哼声和越抱越紧的力道后选择了放弃和妥协,很镇静自觉的跟着躺上了床,充当起了小黑的人形抱枕。睡梦中的小黑显然也很满意自己抱枕识相的不再乱动,摸了摸确认了对方不会不见后他开始习惯性的磨磨蹭蹭的调整更舒适的睡姿,往下滑了滑身子再收紧手臂凑了过去。本来这个动作是没多大问题的,通常来说他这么靠过去应该就能精准的把脸埋到齐格飞的胸膛上,可问题就在于现在他抱着的是迦尔纳。

于是他很好的把脸埋在了迦尔纳的……靠近胸膛的腰腹的上部分。

好在帮小黑盖好被褥的迦尔纳虽然觉得些惊讶却也并不是太在意小黑如此尴尬的类似于埋胸、或者说埋腰的撒娇动作,甚至接受良好的把小黑当成了类似撒欢扑倒怀里的犬类一般表情柔和了一瞬,用手试探着揉了揉小黑的后脑勺以示安抚。朦朦胧胧之间感觉自己得到关注的小黑就更加得寸进尺了起来,他很自然的轻轻拱了拱用力嗅了嗅对方的腰身,呼吸渐深平稳。青年的身材看起来瘦削纤细却依旧肌理分明,身上的气息温和而纯净,比起镶嵌着宝石金玉艳丽华美实际上却硌得慌的胸口小黑大概更中意这种亲昵柔韧的温暖感觉,便安心的舒舒服服的躺着不动了。

但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这样大起大落之中难得的温馨就变成了毫无疑问的惊吓了。有着良好生物钟的小黑在早晨准时从睡眠中渐渐苏醒了过来,却迷迷糊糊的不想第一时间起床而下意识的先用手去摸了摸旁边温暖的人形抱枕。虽说触感依旧光滑紧致而富有弹性,却恍惚之间总觉得手感有什么不对。而正当他奇怪纳闷的从对方的后腰一直窸窸窣窣的摸到了迦尔纳比起齐格飞更为鲜明骨感的蝴蝶骨时,对方终于冷不防的开口说话了:“您醒了?”

“哇啊啊啊!!……”被头顶上突然冒出的冷冽清俊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小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很丢人的从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蹿到了另一边,背贴墙壁看着自己床上坐起身来的另一个人,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是你啊?”

……

因为早上发生的这一件糗事,脸色难看的小黑身边恍恍惚惚的环绕着一圈低气压的阴影,感觉上都快实体化了,并且一天都没有再和迦尔纳讲一句话。

但这其实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在第二天下午藤丸一行人回来之后,昏迷了将近一周的屠龙者,终于醒了。

“你醒了?!齐格飞?!”因为一直游离在群体之外,迟一步才得知齐格飞醒了的小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兴冲冲的赶到了藤丸和总统王聚在一起的大厅。他无视了迦尔纳的劝阻,根本不管双方还在开会郑重其事的讨论商议些什么,即使最终被层层叠叠的机械守卫拦截在了大厅入口附近,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藤丸身边的那个身影不假思索的开口这样询问道,情绪激动兴奋不已,“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吗?!……”

整个大厅都回荡着他一个人热切欢欣的呼唤,与其他人紧张凝重的表情和周围战争的紧张气氛都显得格格不入,却依旧义无反顾。但他最终得到的,却是对方下意识的背转过身去,避而不答的沉默疏离的反应。

“……齐、格飞?”

仿佛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被挡在外面的小黑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勉强起来。他茫然无措的捏紧了按住机械守卫手臂的右手,却还是坚持着最后一丝希望般试探着再次喃喃自语般呼唤道,但是……

“……抱歉。”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听见背过身的剑之骑士这么声音生涩的说道,只是微微侧了侧面,却还是没有转过头来,语气低沉而黯然,却又那么固执决绝,“抱歉。”

“……啊,没关系。”

——【咔嚓】

只得到了这两个字的他猛的一下子捏废了机械守卫的手臂,在其报警声之中被周围其他机械守卫齐刷刷举起机械臂变形组成的枪械的子弹瞄准下,上一秒还一瞬间瞳孔坠入死寂无光面无表情的小黑,紧接着却对所有人露出了称得上灿烂温和的笑容。

“没关系。”

他低下头这么表情晦暗不明的低语道,然后转过身,干脆利落的走掉了。

站在他旁边阻止不能的迦尔纳却没有立刻跟着小黑离开,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脊背僵硬的齐格飞攥紧了双拳,还是忍不住在小黑走出大厅的一瞬间转过了身表情挣扎欲言又止,却还是没能说出任何话来。

这只不过是大决战之前的一个小插曲而已,之后再想办法让齐格飞和小黑好好谈一谈解决就好。已经习惯了小黑时不时情绪化的任性妄为的性格的其他人大都是这样想的。然而却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件小事,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战在即,伤势差不多痊愈了一大半的小黑最后还是跟随藤丸他们一起上了战场。其实在正式开战之前的一切都正常,但上了战场以后,一切都变了。

原本非常顺从的听从命令,被安排在后方保护军队的小黑,在开战后不到一个小时便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最前线,随即……

——他毫不犹豫的偷袭了与迦尔纳对战之中的阿周那。

“你…!”

“怎么?不甘心吗?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实在是难以想象。

毫无疑问,他是瞬移过来的。

明明是在腾空状态,在其拉弓之时却已然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阿周那的身后,玄色剑身轻薄修长的金柄宝剑悄无声息干脆利落的轻易穿透了其胸口再猝然拔出,锋利得连血都没染。只不过其漆黑的剑身像是被净化了般变得亮银耀眼,像是吸纳着什么一样从英灵躯体之中强行带出一缕犹如魂魄的金色魔力慢慢吸收着,隐隐约约的暗金色古拙如咒文的龙纹跃然其上,灼灼逼人。

“你以为只有你能降下神罚么?竟敢对货真价实的神不敬,这就是你应得的下场。中了这一剑很疼对吧?你就慢慢的跪在这里,感受着自己的魔力被逐渐抽取榨干、一点一点的逼近死亡好了,阿周那。”

剑锋指地,居高临下笑眯眯的站在跪在地上捂着胸口蜷缩着身体几乎抬不起头来的陌生弓兵面前,他语气冰冷娇纵的说道,故意拖长了声音恶意满满。然后侧头瞥了远处定定看着自己的迦尔纳一眼,沉默着没有给出任何解释,转身就往藤丸与狂王对峙的另一边去了。与此同时,他的脚下忽然开始一波接一波、一点接一点的涌出极为漆黑不祥的淤泥一样的半流质液体,强烈的诅咒恶意蔓延开去,任何接触到它的东西都开始遭到侵蚀污染,逐渐崩坏。而小黑却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任凭其缓缓蠕动着为自己铺出一条污浊无比的道路来。

“……作为神祗的我,有着足够的魔力以及充裕的恶念来饲养给你。”

敌我不分。

遭遇的无论是我方的机械化士兵,还是敌方的凯尔特士兵,都通通吞噬殆尽了。在年轻神祗低低的叹息声之中,漆黑粘稠的浪潮开始放肆的喧嚣律动席卷,横扫破坏掉了其身边所有的事物。仿佛踏浪而来,危险糜腐的扭曲与诅咒源源不断的在足下盛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呆呆的注视着这一幕,难以置信。

单手拖着长剑一身银甲,半肩冰蓝色的残破披风只剩下其违和感极强的残忍和孤高,高高在上的年轻英灵踩着混沌般浑浊罪恶令人作恶的黑泥,犹如随末世降临的审判者一般,漠然而乖戾。

“因此啊,在我的体内你也感到无比的喜悦吧,拥有了自我意志的大圣杯啊,倘若你仍期待着我能给予你更多的回应,便再次实现我的愿望好了——就是现在。”

徐徐走来,短短几分钟之内,黑泥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无可抵挡铺天盖地势横冲直撞的满溢出来。已经几乎扫荡完大半个战场的小黑低低嗤笑着,然后伸手远远的指了指敌方的王者还在和藤丸的从者们对峙的、头戴王冠的恶兽,露出了近乎于病态癫狂的扭曲笑容,双颊绯红。他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瞳的眼底在逐渐被染成猩红色,鎏金一样的龙瞳也璀璨浮现。

“——替我把他,抢过来。”

话音刚落,像是得到了什么恩准一般愈加兴奋汹涌澎湃巨浪滔天,周围酝酿已久的黑泥以肉眼可见的可怕速度膨胀爆炸开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向狂王所在地——

“此世之恶……!”

“别害怕啊,诸位,不会伤害你们的。至少,现在不会。”仿佛听到了藤丸身边白发弓兵如临大敌的凝重忌惮,他这么恶意窃笑着说道,站在黑泥的中间环顾四周,脸上也开始浮现出猩红乖戾的妖冶血纹来,和第二世的他如出一辙,“吞噬吧,吞噬眼前的……一切。”

额上金色盘曲的龙角蜿蜒呲露,漆黑的尖尖狼耳探出脸侧。伴随着龙化的程度越来越高,他就像是个真正的恶龙一样贪婪暴虐的睥睨着所有人,其银色光洁的铠甲终于也染上了不祥堕落的漆黑色彩,连披风也逐渐变成了饱沾鲜血的猩红之色,让人望而生畏。

“哼,搞半天自诩正义的你原来才是专门滋生孕育邪恶的温床吗?看起来还真是肮脏。”

“随你怎么说好了,狂王。”肤色变成了病态的苍白,衬得脸上猩红的血痕愈加的刺眼乖张,已然成为恶兽的他紧紧的盯住了自己的猎物,显得虎视眈眈游刃有余,“随你……怎么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温柔而恬静的属于成熟女性的美好而陌生声音,却突然十分空灵哀婉的出现了。

啊啊,不必伤心,我可怜的神明大人

像是在刻意他讨好一般,脚下的黑泥缓缓的缠绕而上,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一双柔美白皙、纤细优雅的富有女性特点的手臂从后往前,轻柔而慈爱的抚摸上恶兽的胸膛,手指相交,仿佛紧紧的抱住了他一般。

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一直陪在您的身旁的,永远

“黑泥……说话了?”

瞳孔一缩,黑发蓝瞳的少年露出了错愕而动摇的神情、难以置信。

而距离他最近的站在一旁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黑的金发少年,此刻却出乎意外的保持了沉默。

不过是区区一介从者而已。如果您想要玩弄其中任意一个,我随时都能为您召唤而来;只要您愿意,您也可以变得和藤丸立香一样——不,您将比他还要优秀一万倍不止

我会纵容、接纳您的所有不知名的声音还在继续,黑泥之中又有更多的疑似人类女性的手臂伸了出来,挽留恳求般拽扯抓拿住了小黑身体的某一部分,这样惊悚的场面看起来着实渗人,但已经化为纯黑的恶兽依旧无动于衷的站着,任凭其将自己包裹起来,没错,他们都不明白,只有我才能理解您。您的愿望只能由我实现,所以——

“闭嘴,吵死了!我现在只想要他,快点把他给我弄过来。”

似乎已经听烦了这样的说辞,小黑冷冷的这么不耐烦的呵斥道,这些从黑泥中生出的手臂果然又很听话的一个接一个恋恋不舍的放开,争先恐后的抚摸亲吻过他的每一寸躯体后缓缓蠕动着重新变回了黑泥的样子。

是,如您所愿

“我是不会让你抢走小库的!没错,我有圣杯,你是不可能——”

“那你就来试试看啊,淫\\荡又下\\流的女人。”毫不意外之前一直狡诈的没有出面的梅芙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竟然急急忙忙的主动站了出来,小黑看都没看她一眼如此憎恶至极的恶语相向道,转过身去随手狠狠一甩,召唤出了更多的黑泥袭击过去,“你那么爱他的话,就为他心甘情愿的去死好了。如果是这样,我还能勉强认为那是爱,虽然是最次等的。”

“我已经厌烦和这群人玩什么拯救世界的游戏了。兑现你的承诺吧,你说过的不是么?——‘这具身体也好,这个世界也罢,都随我喜欢’。”

正是如此,此为献礼

“那就好。”已经不再打算和任何人废话,在双臂抱在胸前的小黑的默许之下,黑泥逐渐筑基高耸起来,自动形成了一个卵状外壳一样的保护层,将小黑完完全全的包裹在了其中阻挡隔绝了其他人所有的视线,只留下恶兽那冷冰冰的声线回荡在四周,“快点儿弄完吧,我想离开这里了。”

战斗结束得很快,这只不过是一场单方面悄无声息的屠杀罢了。

按照约定,小黑确实没有攻击藤丸一方的从者们,但那样深重压抑的绝望,却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动摇和怀疑。战场上没有血肉横飞的血腥与激昂,却到处充斥着惨叫与哀鸣,但在下一秒即刻被厚实污浊的黑泥通通掩盖,敌我不分的吞没,战场上一片混乱,双方的战线再也维持不下去。

在源源不断涌现的黑泥中央,泛着不祥暗紫色光泽的大圣杯被高高的捧出。像是犹如在母胎之中的孕育诞生一样,同样被包裹在黑泥之中作为魔力源的小黑将自己的回路完全和大圣杯接通之后,被诅咒包裹着的犹如蒙上了一层漆黑雾气的冷兵器开始从黑泥之中显现拔出,数以万计。就算是同时面对着魔神柱化的女王梅芙和不断强化的狂王,小黑最终也还是仅凭一人之力打败了梅芙、折断四肢把狂王捆在原地后抢夺到了他的契约。

根本没法阻止,压倒性的战力。

——这才是……小黑真正的能力水平吗?

“停下,我可不记得我有下达过要你杀了他的指令。”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一簇黑泥忽然如离弦之箭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高跃起蹿到了自从眼看着屠杀开始就失去了战斗意志、摇摇欲坠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表情晦暗不明的屠龙者的跟前,但是却被看不见身影的声音突然喊停,而在最后一刻险险的卡在了半空之中。

难道不是他的存在让您感到不快了么

“……不快?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从者感到不快?你会去在意自己无意间踩死的一只蚂蚁么?更何况是我已经玩腻丢掉的垃圾。我已经有了新的玩具,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与我无关。”

“走了,快把定位给我打开,圣杯。”

随着笼罩着自己的黑泥一层一层的剥开,有着苍白肤色一身漆黑的恶兽迈步走到了已经失去意识倒地不起的狂王跟前,拿起不远处的圣杯,却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猛的回头——

“啊等等,差点忘了,还有你。”

“迦尔纳!!”

被小黑拥有的大圣杯锁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猩红粘稠的鲜血涌出,熟悉的召唤阵在毫无防备的枪兵脚下迅速完成展开,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而下一秒他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硬生生的掐住了脖子缓缓拎起来一般,被吊悬在了半空中。有着一头银白发的枪兵尝试着挣扎,却毫无作用。

“真是愚蠢,竟然向我提出这种要求。”两旁的黑泥缓缓退开让出一条道路,一手拿着圣杯一手拽着狂王的尾巴拖着他缓缓走到了迦尔纳的面前,同样强行与之定下契约的小黑看着腾空的对方被不知名的力量突然愤然摔在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迦尔纳一言不发的继续尝试着爬起身来,然后抬起脚,往对方的背上狠狠踩了下去,“我就满足你好了,作为报答的话。”

“住手!!你在做什么啊啊啊?!!小黑!!”

“过来啊,救世主。你也不想迦尔纳落入我这种人手里遭到玷污吧?更不想另一个圣杯也落入我手的话,那就亲自过来。”完全不将黑发蓝瞳的少年的呼唤放在眼里,直接践踏踩得地面皲裂碎石飞溅的恶兽狞笑着,举起手上的另一个新得到的圣杯猝然捏紧,像是要将之生生捏碎一般,“——过来啊!藤丸立香!”

然后,藤丸立香就真的过来了。

污浊危险的黑泥在他的足下依次分开退去,普通的人类少年毫不犹豫义无反顾的迈步前行、脊背笔直,紧紧攥紧了双拳,咬牙切齿的屈辱表情怒不可遏。

“你疯了吗?!别过去!”

“前辈!”

“没有了黄金甲,迦尔纳就丧失了不死之身,成了个废物。你愿意收下他,还真是仁慈。如果是我,我就杀了他,重新再召唤出一个完整的迦尔纳出来。”

小黑确实也没有为难他,干脆利落的将迦尔纳的契约转交给了藤丸立香,像是扔垃圾一样把圣杯往他的怀里一塞,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迦尔纳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的!你——”

“我可没让他救我。”

头都不回的这样说道,小黑没有再去管背后拿着圣杯、然后蹲**去将慌忙将受伤了的迦尔纳扶起来的黑发少年。

象征着灵子转移的时空隧道已然在不远处打开,周围的黑泥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一滴不剩的回流到小黑的脚下,像是被什么吸收了一样迅速消失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说啊小黑!如果你真的是这样自私自利的家伙,你一直跟着我们,一直帮助迦勒底到底是来——”

“我永远得不到。”站在时空隧道之前冷不丁的回头这么说道,眼底一片猩红的恶兽面无表情,“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变得像你们一样。没有任何人知道,也没有任何人理解,只能一直远远的看着而已。”

“我能得到的,从来都只有别人遗弃不要的残骸。而这个世界……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

“——我是来等着回收陪葬品的。”他这么低低嗤笑到,弯腰将拖着的狂王一手扛了起来,准备离开,“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有另一个人竟然敢当面站出来开口制止他——

“小黑!”脱下了兜帽的蓝色英灵语气严厉而急切,表情复杂凝重,却依旧坚毅肯定不容置疑,“……回来。”

“……啊啊,光之御子啊……”

闻言转头呆呆的看向自己极为熟悉的面孔,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一般,猩红的血泪一下子涌出了他的眼眶。无路可退的恶兽如此哀恸的叹息着,苍白的涂着猩红血纹的脸颊上徐徐流下了两道渗人的血痕,宛如恶鬼。

“——我恨你。”

……

猎猎作响,遮天蔽日的大漠黄沙充斥了整个视野。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昏黄肆虐的沙尘暴之中,模模糊糊的有一个小小的沙堆突然动了动。仿佛是掩埋住了什么活物似的,这个不明生物挣扎着起身窸窸窣窣的抖落了身上一大片沙子以后,终于费力艰难的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却一个不留神被烈风吹得一个踉跄,又一头栽进了沙漠之中。

“呃,脑袋好痛,咳咳咳……呸呸,满嘴的沙子。风好大……怎么回事?睁不开了。这里是……沙漠?!”

好不容易气喘吁吁的把自己再次从流动陷人的沙子之中折腾出来,有着清冽温和的悦耳少女声线和极为干练严谨的语气。身着一件漆黑的款式简短精巧的小西装和白色衬衣,**则是漆黑紧身的铅笔裤和短马靴。束着黑长直高马尾的身材娇小的少女一边用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眯着眼睛疑惑的左顾右盼,眉头紧蹙。她有着还略显稚气的柔和的东方面孔,目测大概只有十四五来岁,肤色苍白黑白分明的清冷凤眸锋利上挑,腰身挺拔纤细,给人以英姿飒爽的整体感觉。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我突然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奇怪,我明明是想去和士郎告别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传送提前…哇啊!”

在能见度有限的沙尘暴之中走来走去侦查周边的少女一不小心被埋在沙子下的什么东西狠狠绊了一跤般再次失去平衡,她一边在心里暗叫不好一边闭上眼睛准备再次迎接一次脸着地狗吃屎的标准扑地,但随后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摔倒压住的似乎不是沙子,而是类似于什么人类的身体。她赶紧表情凝重的睁开了眼睛,慌慌张张的用手开始扒沙,又吹又抹。不一会儿沙子中果不其然逐渐浮现出一张轮廓深邃坚毅的男人侧脸和一小半肌理分明的涂画着猩红咒文的赤裸白皙的胸膛——她刚刚撞上的正是对方的胸口。

“?!这是…、库夫林?!”

看清楚下眼睑还绘着猩红不祥类似于菱形咒文的男人的面孔后她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随后眼神一凛,站起身弯腰伸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咬牙切齿的努力将对方从厚厚的沙子里拔了出来。结果没想到对方重量可观让她的小腿一下子没入了沙土失去平衡没站稳,身材娇小的少女连带着被挖出来的库夫林向后倒去,这次换成自己当了对方的缓冲垫。

“……要死。”躲闪不急,被沉甸甸的库夫林压了个正着、还被对方因为惯性倒扣过来的兜帽里面的沙子浇了一脸的少女躺在地上仰头胸闷气短要死不活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又十分费力的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推开,终于能够好好的坐起身甩掉脸上的沙子,深深的叹了口气,“竟然真的是你。”

身高还不到一米六的少女坐在库夫林的身边,休息了一下后立刻上前检查。她很拘谨却果断的拉过昏迷不醒却还死死拿着自己武器的男人的右手把了把脉,然后用手放在对方的侧颈的大动脉上按了按,又用手指撑开对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确认疑似库夫林的从者还活着且一切正常以后,才放心的去观察对方身体的其他部分,那是越看眉头皱得越深,脸越看变得越红,最后在快要脑袋冒烟之前忍无可忍的别过了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看样子是暂时晕过去了。可是为什么是这幅样子?赤裸着上半身就算了,竟然还有尾巴……呃,话说身上这到底是什么啊?难不成是外骨骼吗?也不像身上自己长出来的,只是包裹着的么?难道是铠甲一类的?但总感觉有些不祥……”

“还有这个。浑身都是刺,连枪上都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死棘之枪的进化版本?所以凯尔特神话系的英雄不光爱穿紧身衣还会穿风格这么奇特的铠甲么?算了,不管了。既然是库夫林,应该就没问题。”

无可奈何的自言自语低声抱怨道,结束完观察后在风沙大作的大漠之中思考休息了一下,少女重新站起身来,站到昏迷不醒的库夫林旁边,单膝跪地弯腰试图把对方扛起来。但就在身材娇小的她扛着这么大个男人好不容易调整好姿势站起来,迈出第一步的一瞬间,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左左右右、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整个人都慌慌张张的忙着维持着平衡,完全没注意到男人捏住枪柄的右手在悄无声息的缓缓捏紧。

“可恶,好、好重。库夫林原来会有这么重吗?”

扛着库夫林的黑发少女崩溃难忍的说道,却还是没有要把对方放下来的打算,依旧硬生生的扛着有着猩红滚绒披风的暗蓝色英灵走在烈风狂乱的沙漠之中,凭着惊人的毅力踉踉跄跄步履维艰的前进着。

“英灵难不成还会长胖吗?按道理来说,不过区区七十千克,比迪卢木多还要轻上不少,应该是能……等等、原来如此,作为穿越时空的等价交换,我身体的力量已经被剥夺了。而且这个感觉——难不成你就是我的从者么?那也不对啊,我不是想要库夫林啊。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得快点找到名为藤丸立香的救世主才行……”

顶着炎炎烈日,高马尾被吹得凌乱的乱飘。在沙尘暴之中一步一步的坚定艰难的负重前行,身后的脚印和痕迹都被滚滚风沙迅速的掩埋消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黑发少女逐渐开始体力不知起来,苍白的面颊浮现出不正常的淡淡潮红,双腿发软眼前发黑,几乎快要忍不住跪下去。

“不行,太勉强了。浑身都使不上力,连呼吸也……不只是因为沙尘暴,空气中的魔力浓度实在是太高了,无论如何都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这里到底是哪里……根据资料来看,迦勒底不是该在南极洲吗?出现在完全相反的沙漠地区到底是要闹哪样……”

少女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汗水基本上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她却依旧固执的背着男人继续迈步,抿了抿发干发白的嘴唇,努力的忽视自己身体的不适感。但等她又走了一段时间后——她严重怀疑是因为她带着幸运E的库夫林所导致的结果——她碰上了一群类似于狼却显然不是狼的灰白卷曲皮毛的怪物,一个二个看着她垂涎三尺虎视眈眈。

“!…野兽类的怪物么?还不止一匹。”她垂头丧气的叹息了一声,把背上扛着的库夫林放下来,累得精疲力尽般气喘吁吁的一屁股背靠他坐在了地上,任凭在能见度有限的沙尘暴之中五六只怪物分散开来将自己和从者包围,出乎意外的冷静,但因为全神贯注的注意着野兽的动向,她没有发现男人微微转动的眼睛,“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了,这可是最糟糕的时机。”

“虽然不能逃跑,好在手上还有把武器,只能庆幸至少不用徒手上了……麻烦你通情达理一点先放一下手可以吗?库夫林?”少女这么认认真真的说道,站起来却毫不客气的踢了库夫林的手臂内侧应急下意识放手的穴位一脚、踩住对方的手腕将他手上的枪强行夺下滚落,再用穿着短靴的脚轻轻一勾,将腾空而起的看起来对她来说过于笨重的棘枪接住试了试手,干脆利落的挑了个漂亮的枪花,“啊,谢谢。话又说回来,要想在这枪上找到落手的地方还真不容易。”

有着黑白分明锋利上挑的凤眸,身材娇小的少女双手握枪,两腿开立,压低重心娴熟的对周围盘旋的怪物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我要上了。”

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的野兽咆哮着要将她撕碎,但拿到棘枪后少女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出手迅猛狠辣角度刁钻,有着锐不可当横扫千军般的锋芒。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劲风化刃将飞扬的风沙都切割破空,枪锋猩红的獠牙挑开刺穿了野兽的腹部,肠穿肚破洒出鲜血一片被干旱已久的沙土贪婪的吸收殆尽——虽说她最后还是因为为了保护昏迷之中的从者而负伤。

“畜生!给我去死!……呃、……”

顺势将最后一个搞背后偷袭咬上自己肩头的野兽一个过肩摔用手狠狠拧断了其脖子,少女皱起眉头吃疼的闷哼一声,捂着自己受伤的溢出鲜血染红了里面的白衬衣的肩头,弯腰捡起了旁边的猩红棘枪,喘息着走到躺在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身边,单膝跪地,将棘枪放回了对方的右手,并试图让其重新握住。

“一出场就搞成这副模样,还真是狼狈。”

“你的枪还给你……真扎手。”

然后,松了口气这么自娱自乐的打趣着的她就在没有对其进行什么神经操作的情况下,成功了。

——?!

眼看着男人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棘枪,下一秒视野旋转翻天覆地。等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和疑似库夫林的从者位置对换颠倒,被对方掐住脖子紧紧的按在了地上。难以置信近在咫尺的愣愣对上了男人那双猩红炽热危险至极的兽瞳,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威慑一般,少女的瞳孔本能警惕的猛的一缩。

“喂,我说。”满是棘刺泛着锋利无比的嗜血光泽,猩红的诅咒之枪就险险的插在自己的颈侧。居高临下的狂王扯出了一个残忍扭曲的狞笑,尖尖的獠牙呲露,掐住少女脆弱苍白的左手猝然收紧,猩红乖戾的双瞳死死的锁定了猎物,身后有着猩红绒羽的披风随风扰动,“原本是个男人现在又变成了女人——你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库、…夫林?……”挣扎着用双手想要掰开对方钳制住自己喉咙的左手却无能为力,在如此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她还是仰起头勉强拔高了声音,不甘示弱的向对方质问到,但声音却淹没在烈风之中,显得毫无威慑力,“不、不对!你不是库夫林!至少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库夫林——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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