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施舍（1 / 2）
……快、…住手。
——住手、住手、住手！！！
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被天之锁死死的压制在了床上，银色幽冷的锁链持续散发着金色光泽保持着魔力输出，在身体关节上时不时的调整位置保证他无法挣脱缓缓位移收紧。因为不配合的激烈挣扎与反抗，一下子被生生卸掉脱位的下颌关节隐隐作痛，无法闭合的口腔被迫撑开，说不出任何话来、动弹不得。瞳孔猛的一缩后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下意识催动力量尝试着用龙化后的骨骼变化将之复位，却被对方即刻发现然后用手指用力掐捏住了脱臼的空缺位置而让他吃疼得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闷哼，没有让他的企图得逞。
紧接着与之前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时的恍惚惊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缓缓的、一圈接一圈，湿漉漉的柔软舌尖试探着伸进口腔之中轻轻搅动舔舐的清晰触感传来。就算他惊慌失措的努力的想用自己僵直的舌头把对方蛮横的顶出去也无能为力，最后还被对方游刃有余、狡黠灵巧的技巧纠缠裹绕着一起不由自主的打转儿，舔吻律动唾液交换。少年身上特有的富有清新活泼的生命力却又透着一股绵软舒适的纯净气息扑面而来，明明毫无侵略性的萦绕在周围却出乎意料的难以忽视。下颚脱臼后连最基本的吞咽也做不到，只能任凭透明粘稠的唾液逐渐溢出唇角，滴落下来濡湿了被褥。
这将是一个相当投入温柔、令人眷恋的美好亲吻——倘若施与者不是一位比他小太多的少年，又是在这种被迫承受的情况下的话。
无视了他喉咙深处不甘屈辱的呜咽和无力睁大着的清清楚楚倒映着此时此刻金发少年那精致可爱的面容、却摇摇欲坠涣散失焦的双瞳，虽然做着如此过分的事情却还是一副认真乖巧的样子的少年专注单纯的闭上了双眼。微微侧头捏住年轻英灵的下颚下压掰开，少年小巧灵活的柔软舌头似乎不满于浅尝辄止，还进一步深入探索了进去，引得他浑身微微颤栗、隐忍难堪的紧蹙眉头闭上双眼后，还不依不饶上上下下的将他的口腔仔细紧密的扫舔了一遍，然后才检查完毕心满意足似的重新退了出来，继续轻轻吮吸着他的舌头维持着这个亲吻。察觉到小黑放弃反抗过后少年的动作逐渐加大，温柔坦然又放肆恣意的旋翻逗弄着，像是在嬉戏玩耍一般。
唇齿相依，浓郁醇厚的魔力流动还在继续。
呼吸艰涩而颤栗。
敏感脆弱的口腔舌面上，少年软滑温热的舌尖那湿润小巧的触感缠缠绕绕密不透风清晰无比的传递过来，让他忍不住仰起头又开始呜咽低哼。这样令人遐想似有若无的来回抽送带来的酥酥麻麻的陌生感觉引起了强烈的生理反应刺激了唾液的分泌，湿漉漉的感觉使他难以忍受。早已攥紧床单的双手指关节用力得发白，微微颤栗着。
“……大哥哥好厉害。”
妄图逃避般紧闭双眼尽可能的不去理会，年轻英灵还略显苍白的双颊却因为不明原因逐渐染上淡淡的绯红，额间的碎发也耷拉着，气息絮乱加深。他不知道这个意味不明的亲吻到底持续了多久才结束，因为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待他感觉到伴随着疼痛咔嚓的一声下颔复位后才重新惊醒得救般睁开双眸，低低喘息着死死的怒瞪着骑在自己身上的金发少年，咬牙切齿。
但有着红宝石般晶莹剔透的双瞳的金发少年却只是若无其事这么单纯微笑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后反手用衣袖随意擦去了唇角不经意间沾染的唾液，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他，真心实意的这么感叹道，表情却略显疑惑，若有所思。
“虽说自身所能使用的魔力是有限的，但只要进行提取的话，感觉上魔力就会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就像是身体里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魔力构成的海洋一样。真是奇怪啊，完全搞不懂是什么原理。呐，说自己只是亚从者的大哥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
知道对方只不过是在进一步探查想套自己话的小黑闻言愤恨无比沉默不语的猛的别过了头去，拒绝和对方做任何交流。他的下颔已经被唾液濡湿，样子看起来狼狈不堪。他的喉结不动声色的上下来回滚动了好几次，浑身紧绷胸腔起伏极大，暴露了他无比愠怒而尽力压抑的负面情绪。
……开什么玩笑。
竟然会被一个小孩子给…、——开什么玩笑？！
“唔，还是不愿意说吗？真是没办法。”见此幼吉尔有些苦恼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右手轻轻抚摸上小黑潮红发烫的脸颊。少年有意无意的用自己柔软细腻的拇指指腹摩挲掠刮过他湿润光滑却缺少血色的唇瓣，引得他浑身猛的一个激灵的同时凑近隐秘体贴的压低了声音，明明是孩童那般单纯好奇、认真探究般问出的童言无忌的直白言语，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了一种隐隐的威胁危险，“大哥哥是很喜欢和别人接吻的吗？就像现在我对大哥哥做的这样？”
瞬间僵硬紧绷的身体，沉默不语。
“再不说的话，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自己动手摸摸看了哦。”先是耐心的等待了一下，还是没能得到小黑回应的幼吉尔这么理所当然的说道，开始慢慢将小黑胸膛上覆盖的被褥掀开卷起一部分。察觉到对方动作的小黑立刻转过了头来，恶狠狠的看着他，却依旧无能为力，“啊啊，这副表情，是觉得很难受吗？大哥哥？”
“没事没事，别害怕。一会儿就好，请稍微再忍耐一下吧。虽然可能确实是会有点痛，但我会尽可能温柔的。”
“混账住——”
猝不及防、戛然而止的声音。
在趁他忍无可忍张嘴怒吼的一瞬间迅猛窜出勒进他口腔的两三股锁链死死的卡住了他的齿龈和唇舌，让他难以闭合口腔说出话来，同时彻底压制封死了他头部的行动力。感觉自己像是叼住了什么犬类咬阻器的小黑错愕动摇的睁大了双眼，彻底愣住了。
“抱歉抱歉，但为了防止大哥哥继续挣扎得太厉害，就先这样吧。”
起身收腿站在床上对他真诚歉意的笑了笑，谨慎的固定好他口腔的幼吉尔终于彻底将他身上覆盖的被褥掀开然后扯开了他本就半开的宽松衣襟，将他包扎着层层纱布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胸膛露了出来。突如其来，小黑感觉身上的道道锁链在有生命般配合对方的需求迅速的移动收放，闪电般锐利抛出的末端甚至钉在了房间四周，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形成了一张紧绷的网，将他的双手直接干脆利落的交叠死死绑在了头顶，双腿被生生拉得笔直，让他整个身体微微腾空稳稳悬停住，最后掠过他的胸膛只在脖颈和腰腹扎紧，方便其主人动作。
整个人被悬在低空中没有着力点根本使不上劲，无法闭合的口腔中溢出的晶莹透亮的丝缕唾液沿着咬含住的锁链滴淌，小黑眼睁睁的看着站在自己腰胯旁侧位置的金发少年俯**，动作轻缓的一圈一圈拆下了他胸口缠绕的纱布，瞳孔紧缩双瞳清晰的倒映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停下。
停下、停下、停下！！！
谁来——救救我？！！
“……胸口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不过想来也很正常，一下子同时承受了必死的神罚和诅咒，即便再怎么强的加护和治愈也不可能恢复得很快。那么，就从这个最接近心脏比较容易探查的缺口开始好了。”
将纱布拆了将近一半，已经能看到一部分刚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外围和心脏部分的幼吉尔这样解释道，然后将自己的手心覆盖上他心脏的位置，并微笑着对他柔声安慰道：
“放松，大哥哥。我不会伤害你的。”
——
不受控制的、瞳孔放大，忽然强制应激反应般浮现出璀璨金光的双瞳，紧咬牙关痛苦的仰起头挺胸，浑身都在因为抵触挣扎而不自然的抽搐着，喉咙深处的呜咽艰涩，呼吸絮乱急促。
——魔力链接。
一阵又一阵并不算强烈却十分清晰深入骨髓的疼痛感传来，不属于自己的魔力强行灌入体内的感觉非常奇怪。紧接着，仿佛被触发启动了什么开关或是引起了什么不明原因的共鸣一般，伴随着唤醒激活后犹如浪潮般汹涌的纯度极高的高强度魔力脉冲，他的心脏忽然亮起了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且胸口上呈现出的魔力波动变幻莫测不受控制，即刻照亮了整个房间直接使所有的其他光源都黯然失色、恍如白昼。随后，身体里缔结着这个疑似魔力转化熔炉般的中枢核心，潜藏于机体的一些像是血管或神经的猩红发黑如岩浆和深碧墨黑如叶脉的交织着的晶亮线体呈放射状开始一点一点的蔓延开去显现在皮肤表面。与此同时被注入了高浓度魔力的血液像是沸腾起来似的，龙化以肉眼可见的变化速度迅速展开，翻天覆地。
随着魔力的影响范围逐步扩大，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由弱至强的嗡鸣颤抖。低着头愣愣的像是被年轻英灵身体中突然爆发出的难以想象的磅礴魔力给惊呆了一般，映着这璀璨纯粹的金色光芒被完全笼罩沐浴在其中，金发少年错愕震撼的睁大了自己的双眸，喃喃自语着，才突然惊醒般后知后觉的兴奋激动起来。
“原来如此。这个构造…、简直难以置信。”
“这已经不是什么与生俱来自我生成的特殊魔术回路之类的结构就可以概括的了，是比这还要更加复杂精炼上亿万倍的——”
哑然失语、转瞬即逝。
只不过才刚刚显现了冰山一角，短短几秒钟之内这惊人的魔力波动便突兀的关闭消散，年轻英灵身上惊天动地的变化也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似的，胸口一掠而过的璀璨光芒也在夜幕中重新沉寂。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出现的覆盖了小黑的周身淡淡持续闪耀着的温暖却坚固的另一种金红色光泽的能量波动，其在胸前组成一道看不见的稳定的薄薄光壁，密不透风的抵挡住了少年的触碰和魔力输出。
像是终于可以呼吸了的差点窒息而死的病人一般，身上强制龙化在慢慢褪去的年轻英灵忍不住努力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却因为无法闭合的口腔而更为艰难。好在金发少年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痛苦难受，把绷带纱布替他重新包扎后以后便在第一时间将他重新放了下来，并迅速撤掉了他身上多余的锁链。
“……我差点都忘了。感受到了宿主抵触情绪而浮现出来自动防御的一体化的甲胄吗？在这种时候出现实在是有点碍事和扫兴呢，不过算了。”见此有些惋惜遗憾的皱了皱眉，金发少年低低的叹了口气，收回手跪在他的身边俯身帮他盖好了被子，还贴心的掖好了被角，才看向了躺在床上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的小黑，“大哥哥的身体真棒——但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吧？”
“……大哥哥？”
出乎意料惊讶无措的睁大了红宝石般的双瞳，金发的美少年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别过了头去、呼吸却生涩哀恸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带着哽咽的气息的年轻英灵，紧接着表情一下子黯淡复杂起来，情绪也变得有些慌张紧张、低落挫败。他尽可能的放缓了声音，轻声细语的柔声安慰道：“别哭啊大哥哥，我又没做什么。”
“因为大哥哥自己不愿意说，又很讨厌我，我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能让大哥哥自愿说出来……”
“我只是想知道关于大哥哥更多的信息确认一下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毕竟现在已经到了很关键的时候了，我也只是希望大哥哥能和大家更好的相处。但就这么说出来，大哥哥肯定也不会相信吧？”
并没有想到小黑的反应会这么大，幼吉尔这么认真诚恳的解释道，但是却依旧起不了任何作用。眼见着小黑的胸腔起伏越来越大，身体也因为尽可能的压抑隐忍而微微颤栗着，跪坐在小黑身旁的他伸出手隔着被褥轻轻按住了小黑的手臂，希望能给予对方肢体上的一定安慰，让小黑转过头来看一看自己。
“我啊，是真的很喜欢大哥哥哟。”俯**伸手替固执的别过头不去看自己的沉默不语的小黑揩去眼泪，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为难，“啊啊，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大哥哥相信呢？……真伤脑筋。”
“——决定了。”
“这样吧。明天我就去想办法说服Master把大哥哥放下来，但与此相对的，大哥哥还是要乖乖的养伤才行，不能乱来哦。”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金发少年郑重其事的对小黑这么叮嘱说道，然后动作迅速的翻身下床，站到了小黑的床边，微笑着彬彬有礼的向小黑告别：“那么，大哥哥已经很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好好休息吧……晚安。”
“……”
“唔，看样子还是很生气吗？”看到小黑对自己告别都没有任何反应的金发少年有些泄气无奈的用手指挠了挠微红的脸颊，认真思考了一下后又低下头凑了上去，闭上双眼乖巧可爱的尝试着在小黑的侧额上温柔的落下一吻，脖子上垂下的一串金饰叮当作响，“那这样又如何呢？”
“！你——……”
“大哥哥是在担心我会把这些事说出去吗？安心吧，我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别人的，就连Master也不会说。”意料之中的看见小黑猛的屈辱不堪的转过头来，咬牙切齿潮红着脸颊无声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满腮的模样，金发红瞳的少年微笑着这么说道，歪了歪头一派天籁，“——只要，大哥哥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的话。”
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
恍惚间心里下意识禁不住为此感到了一丝庆幸——虽然即刻就化为了恼羞成怒耿耿于怀的憎恨屈辱，闻言却也只能生生的咽下怒气，死死咬紧了牙关抿紧了双唇沉默着妥协。
小黑狠狠的瞪着双眸金发少年的背影目送对方离开，走到门口后对方还很体贴的帮他关掉了灯，敛上了门。在一片寂静黑暗的卧室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不依不饶的勉强闭上了双眼。或许是因为夜色已晚，自己重伤未愈又被气到了，精神紧绷了半天终于得以放松而终于感到了些许疲惫，眼角泪痕未干的他竟然很快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而就在他低声呜咽着刚刚睡着后不久，伴随着散发着炽热的金红色光芒的魔力波动，另一个忽然闯入的漆黑身影却悄无声息的由灵体化凝实显露，出现在了他的床边。
……
他大概又睡了很久。
说实话他其实很喜欢睡眠。因为被关起来的时间实在是太长，倘若能一直沉睡下去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但现在，他却不得不醒来。
“您醒了。”他刚刚才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恍恍惚惚的远远盯着拉开窗帘后落地窗外那一轮沉甸甸的火红夕阳看了一会儿缓过来后，就冷不防的听见了极为耳熟的清俊冷冽的男性声线以极为空灵的感觉环绕着淡淡的响起。再一眨眼，金红色的光粒散去，身着贴身的漆黑紧身衣的Lancer正斜斜的倚靠在窗旁，一头利落凌乱的银白发也染上了暖色调的赤橙色光泽，静静的看着他，“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您已经睡了一天左右。您还好吗？”
“……迦尔纳？”小黑诧异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好久不见的友方枪兵，后知后觉感到什么不对一样下意识的想要坐起身来，却没想到真的成功了，“等等，为什么你会……呃？”
坐起来的小黑低下头愣愣的看着自己已经没有再被天之锁捆死在床上的躯体，难以置信得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以为幼吉尔只是当时说说而已，却没想到对方真的放开了他。
“我、这…这是——”
“藤丸他们经过商量后，决定暂时恢复您的自由。”眼见着小黑犹犹豫豫的想问什么，好心的枪兵开口这么简单明了的解释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坦然，清楚的陈述着事实，“但取而代之的是，必须有人时刻陪在您的身边才行。并且，活动范围也仅限于总统王的驻地附近，不得私自前往战场。”
“……”
“……是么？那还真是劳烦了。”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的小黑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这么认命道，随后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迦尔纳的身上，而忍不住冲他摊了摊手自嘲打趣，不过语气也不怎么中听也就对了，“不过为什么是派你来……也对，是因为结盟需要么？怎么？在你们看来，我这个残疾人已经危险到难以信任的这种地步了吗？”
“不，不是。”没想到倚靠在窗边的枪兵却摇了摇头，移动重心站直身体，迈步缓缓走近了他，隔着一段距离在他面前不远处停下了脚步，“是我主动提出来想要见您一面，与其他人无关。”
“欸？”
“那、原因呢？为什么？……”
仿佛是感觉到了对方看似平淡的表象下的认真与严肃，小黑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表情也跟着凝重疑惑起来。
“实际上，除了总统王和我以外，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从者了。藤丸他们已经赶往前线出战，就算是昨天唯一留守的吉尔伽美什，也在与其返回汇合整顿好物资后于中午时分再次一同整装出发。”
“意思是……人员不足？！前线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急迫——是狂王发起总攻了吗？！”
“不，没有，您误会了。请先冷静下来。我的意思是……”没有想到小黑的反应这么激动，说到这里迦尔纳被打断了稍微顿了顿，像是在斟酌又像是意识到了自己不善言辞的特性带来了误会而显得有些窘迫无措，最后还是选择了直接询问，“请恕我冒昧，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
“我昨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魔力波动，以及……”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你是为了这件事特意过来问我的。”闻言松了口气，移动身体坐在床边的小黑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迦尔纳，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对方已经没有黄金甲覆盖的瘦削得称得上纤细的躯体上，意味不明的闭了闭眼，“安心吧，没发生什么大事。没有人威胁我，也没有人强迫我什么，是你多虑了。那只不过是……”
——“呐，为什么？”
光线逐渐暗沉细微的卧室之中，年轻的英灵毫无预兆的这么沉声问道，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原本黑白分明锋芒毕露的双瞳变得晦暗叵测、孤寂危险，暴露出了作为不近人情的神祗的他极为陌生的另一面。
“我知道的、是你救了我吧？迦尔纳？”
“为什么……你要救我这种家伙呢？”
“您也出手救了我，不是么？”理所当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位品行高洁的枪兵眼眸锐利却温和，“就单凭这一个理由，就足以让我……”
“救？不，我只是嫌你碍事而已。”毫不留情对上一秒还能友好交谈的枪兵恶语相向，他嗤笑着以一种漠不关心的语气这么说道，然后站起身来。或许是因为在床上躺的太久了的原因，他还踉跄了几步，却依旧固执的站到了枪兵的对面，“你太强了，迦尔纳。没错，那个时候你死了才是最好的，鬼知道我为什么会脑子进水把你救下来了。啊啊，对了，我是以为自己会死才救的你，为什么你会……”
“您并不想死。”
“Caster库夫林曾经怀疑过是我对您说了什么才让您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我自己在反思。但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您会在对我说了那些话之后，就选择了如此极端的方式……”
“我当然不想死！一点也不想、从来都没想过！”
神色激动忍无可忍的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自己失态的小黑顿了顿后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继续不耐烦的声明解释道，却错开了与迦尔纳对视的目光，自顾自的迈步与其擦肩而过，径直走到了依旧透映着暖色调的橘红落日余晖的落地床前。他摇摇晃晃的曲臂用双手撑住了冰冷的窗面额头抵在手背上躬着身，宽松的衣襟半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隐约渗透着一抹血色的纱布绷带，玻璃上影影绰绰的倒映着他自己白衣的影像，背影逆光而立。漆黑的长发苍白的肌肤，这样的画面在瑰丽绚烂的晚霞掩映下有着一种近乎虚弱颓靡的美感。
“……所以那只是意外，意外懂么？！和你这家伙半毛关系也没有！是我自大莽撞、又因为敌方是库夫林的原因情绪激动判断失误才造成的！单枪匹马的跑冲过去被偷袭了是活该的！这是出乎意料又理所当然的结果才对！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这不过是很自然发生的一件事，还是我自己造成的，因此我接受……”
渐渐微弱下去，自言自语般艰涩挫败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我也是一样的。”转过身看着小黑落寞无力的背影静静的专注聆听着，闭了闭眼后没有戳穿小黑那像是自我催眠一般一口咬定的说法而顺着他的思路这样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枪兵那辨识度极高的清俊冷冽的温和声线带着疑惑，“这样的情况，也只不过是您一时疏忽没有计算到的众多可能性中的一种而已，为什么您不能接受呢？倘若能够从必死的意外事件中存活下来，对并未真正希望自己死去的您来说，不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那是骗人的。无论在哪种可能性之中，都不应该有人来救我。毫无疑问这是最差劲的选项，除了亏本以外，没有任何意义。”调整姿势站直了身体沉默了片刻低低叹了口气，小黑才重新转过了身来。他看向了依旧那么泰然自若的迦尔纳，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而恼羞成怒的扭曲了面孔扯出了一个狰狞不堪的恶意笑容、咄咄逼人，“啊啊，就是这样。你难道不后悔吗？你难道没注意到么圣人？！……明明知道是你牺牲自己救了我可是过了这么多天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没错、我才不会感激你！一点都不会！我就是这种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