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落水（1 / 2）
“……奚任其矣。”
无可奈何的深深的叹了口气，站在船中后部的小黑目送着银发雪肤的异国女神抱着玩偶气呼呼的离开后，将拽着的齐格飞领到了船舱后侧的无人走道上后面还跟着个Caster，郑重其事一副准备和齐格飞彻谈的严肃样子。
“齐格飞，汝当真无话？”
将沉默寡言的屠龙者堵较为在狭小的空间内，有着苍白肤色和漆黑铠甲、束着猩红尾羽高冠的高大英灵略带沙哑的声音听起来生硬而清冷，面对着同样固执己见的齐格飞不得不摆出了有些强势的态度。
他表情依旧无动于衷般平静，只是目光略显暗沉阴郁。
“汝表现甚异。欲责备也好，发怒也罢。吾自知有过，若汝对吾有任何不喜尽管直说……吾当负荆请罪。”
“此刻大敌当前，不可因此心结而妨碍汝。虽说吾无颜面言此……倘若汝之后欲与吾解除……”
“不是的！……”而在年轻英灵的再三追问下，都颔首以沉默以对剑之骑士的在听见这句话后终于抬头开了口，只是随即就偏过头不太自然的错开了与之对视的目光，默然攥紧了双拳，“我并未对您抱有任何的不满，只是……”
“但说无妨。”
“那么，请恕我冒昧。”微微沉默片刻后转头看向了漆黑英灵身边的Caster，屠龙者神情看起来有些迟疑羞赧，不知所措的闭了闭眼，显得无奈而挫败，仿佛被什么事情给深深烦恼着般，声音低沉而疑惑，“我想知道，您以前和Caster、不，是和库夫林……到底是什么关系？”
“呃、你这家伙……”
“汝甚疑此？”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的，我很在意这件事。总觉得不问明白就觉得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您一样……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即便我已经试着认真反省过。”
很诚实肯定的这么说道，他像是放弃了抵抗似的，抿了抿唇缓缓身侧松开紧握的双手，然后又不安的重新握紧，一时间不敢抬头去看漆黑英灵注视着自己的专注而平和目光。
“所以，还是不能……、说吗？”
“有何不能言？”意料之外的反问道，小黑皱起眉头看着眼前和自己莫名其妙闹起别扭的剑之骑士，瞥了一眼身边闻言表情同样认真起来的魔术师，回答坦然而直接，“只是吾实未料到…为何汝等皆欲知此。光之御子欲知此便罢了，汝竟亦然。”
“正好。既然汝等都欲知此事，吾便告之。”
“吾与光之御子确实有旧，然并非为主从关系。若非要言明，实话实说，吾亦不知与其以何相称为好。不敢谈朋论友，大抵算是同僚是也。”
“同僚？等等，也就是说我们曾经是属于同一个御主吗？是同伴？”
蓝色英灵有些诧异的赶忙这么追问道，却得到了一个更加出乎意料的答案。
“非也。称同盟更恰，吾为御主，亦有过自身仆从……”
“您还过有其他的从者？”
“是谁？！”
“……”
小黑闭上嘴一脸奇异的看着面前下意识不约而同追问出声的两个人，顿了顿斟酌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
“此事不好言明，也并非什么紧要大事，还是莫问了。”
身材高大的漆黑英灵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情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言彼实情——吾故显自身与光之御子、卫宫士郎有旧是存私心……毕竟初来乍到身份不明，以此一可证吾词，二则……吾知己必遭疑，顺其势、吾更愿被光之御子或卫宫士郎所监，故逢场作戏，还望见谅。今后也请汝多担待为是，藤丸信汝、吾亦然。”
“……！”
“啊…、啊…咳咳。”没有想到小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Caster愣了好一会儿才领会他到他言语之间蕴含的意味一般有些不好意思的握拳假咳了几声，拄着法杖别过头窘迫的勉勉强强的接了下去，错开与之对视的目光原本慵懒低沉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复杂，“没想到你连这都全部算计进去了……”
“抱歉，然此为无可奈何之事。尽管如此，吾并未欲凭此扰乱秩序、更无夺取之心，故避而不言。”
“或许汝等仍尚存疑惑……然大局为重，暂且忍耐，时机一到，吾自会解答。”
“原、原来如此。这是要等藤丸把他们全部都召唤出来再说的意思吗？……”在听到小黑的坦白后才了然的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想表示了解却还是结结巴巴了一下的Caster没忍住故作玩笑般有意无意的继续追问了下去，语气微妙而复杂、有些踌躇，“喂，不过就这么告诉我没问题吗？你已经把自己的打算全部都说出来了哦？”
“无碍。”小黑这么直截了当的说道，理所当然，“若是汝，则无碍。”
“那为什么呢？”
闻言齐格飞按捺不住开口这样追问道，脱口而出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出的问题因为没头没尾显得相当唐突奇怪，微微一怔，垂下眼帘沉下声缓和了语气继续补充了下去，声音却逐渐变得稍显微弱、欲言又止：
“既然连朋友都算不上的话，为什么Master还会那么在意并且信任着他呢？虽说我知道光之御子无愧于此称，并深表敬佩，但作为您的Servant倘若连您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以至于不得不让您去求助于他人的话，未免太失败了。”
“我希望自己能替您分忧，尽管我能做到的或许并不多，但……”
“吾甚恐。”
小黑这么恳切的说道，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正因为汝为吾之从者……汝甚善哉，倘若发现所择之主乃是个懦弱、卑劣、残暴之人，当作何感想？”
“也就是说您还是在质疑我对您的忠诚吗？到底要我怎样做、您才会愿意相信我呢？”
“我对您的体贴表示感激，但无论如何我对您的心意、对自己的决意是不会改变的。更何况您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您就是不理解呢？”
“您宁可去信任Caster，也不愿意来尝试着去信任我吗？”
“……抱歉，看来吾重蹈覆辙矣。”闻言错愕的睁大了双眸，第一次听见齐格飞不依不饶的固执的说出这种话的小黑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让好脾气的剑之骑士真的动了气而老老实实的认了错，“吾忽视汝之感受，是吾之罪。吾将改之，汝……”
“此即如汝愿乎？”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再爱护自己一些。”见到小黑并没有因此而心生反感的齐格飞进一步诚恳道，终于抬头对上了小黑有着猩红眼底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双瞳，神色坚定而沉稳，“您总是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也从来不在做出决断之前和我进行商议，总是一个人考虑着所有……就算有话对我讲也只是仅仅将我作为旁听者而已。虽然这么说可能会很失礼……抱歉…、但这会让我感到很苦恼。”
“我不希望您拒绝我的靠近，不只是在身体上，更是心理上。我的要求听起来似乎有些过多……还请您恕罪。”
“汝何过之有？”
“是吾考虑不周，只是、…吾不惯于与人如此相处……吾尽力而为。”
“没关系，我会帮助您尽快习惯的，只希望您不要再拒绝我。”有意无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强调道，得到小黑的肯定回答的齐格飞总算露出了较为轻松的松了口气般的表情，旦紧接着却又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欲言又止，“只是，还有一件事……”
“汝可直说。”
“就算如您刚刚所说，您似乎也过于在意Caster了。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如果，这有助于我了解您的话。”
“嗬，这算是什么？得寸进尺吗？作为Servant来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护主啊，感觉上都有点过头了。”站在一旁感觉自己被当成了活靶子的Caster心情愉悦漫不经心的嗤笑道，很大度的没有把齐格飞言语间透露出的仿佛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微弱敌意放在心上。魔术师猩红深邃的双瞳斜斜的瞥了小黑一眼，咧嘴呲牙一笑饶有兴趣好奇的继续追问，“不过这正好也是我想问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呢？如果我真的没当过你的Servant，你又是凭什么来进行判断的？”
“……”
“吾曾与汝相处一时，足以。”
思考片刻，小黑郑重其事的这么说道，抖了抖自己的狼耳朵。
“究其原因，大抵是因吾憧憬汝之恣意罢了。吾未曾见过此等活法，虽为神祗却无能为力……故此羡盼不已。”
“哈？”闻言难以置信的挑了挑眉，Caster不知为何情绪突然变得有些焦躁纳闷起来，“不、就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嗯，有何不妥邪？”小黑歪了歪头，似乎不太能理解蓝色英灵的反应，“总觉汝与吾于某处似有相仿之处……却又截然相反。”
“你是指什么？”
“……”
“譬如因与生俱来之赋而背负良多之类是矣。”
小黑斟酌了片刻如是说道，神情忽然鲜活了不少，勾起唇角对面前的蓝色英灵露出了一个罕见真诚的微笑。
“汝为半神，不受诅咒……于彼时孤军奋战、一骑当千，明明与吾皆受困于此世——虽汝大抵不自觉、却未曾放弃过……何等耀眼。吾若亦能为此，即便无改于命运，也可敢言曾名至实归。”
“吾为战神，虽立于不败之地却未有哪一场战役敢冠以自名。因吾为兵器，只得承他人之愿。即便是唯一辉煌之时，亦是借周文王之名。吾一向认为坦然从未赌上自身，便不算是真正战斗过……虽多现于兵器之上，吾却不曾留名史册，正是由此。”
“然，即便如此……吾也心怀希冀，期盼哪怕仅有一次、欲如汝一般浴血奋……”
情绪越来越激动，小黑自顾自真心诚意的这么说道，却不经意间的瞥见了蓝色英灵莫名变得有些难看沉默的脸色。
“汝此刻观之脸色欠佳——是吾唐突耶？”
“啊、不。”
“只是……什么啊？结果你是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么？如果是这样那还是饶了我吧，我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
“非也。”毫不犹豫的打断了Caster拖长了声音没好气的说话，小黑平静却专注的看着他，“吾并未将汝视作什么理想之类，若真是如此，吾怎会与汝争论不休？又如何熟知汝性？”
“不如正是此真性情深得我心……人无完人，汝之骄傲亦或微瑕，吾皆爱之。私欲也罢，崇高也罢，汝即是汝。切不需为此困扰，旦求容吾远观、如此而已。”
有着略带沙哑听了让人觉得心底发烫舒适的清冷声线，说话简练的小黑三言两语就将对方的误会解开了。
而这个误会解开后带来的杀伤力无意是巨大的。蓝色英灵愣愣的看着眼前一脸坦然坚定理所当然的对他说着这种话的年轻英灵，突然就哑然失语，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家伙，是认真的。
“喂，你……”
“Master。”而就在Caster平复了半天的复杂情绪好不容易憋住了想要再说点什么话出来时，站在一旁被晾了很久的齐格飞忽然冷不丁的插了嘴，“虽然知道或许您还有许多话想对Caster说……但抱歉，我不是一个太懂得看气氛的男人——敌人来了，请您做好战斗准备。”
“吾明矣。”闻言点了点头，小黑转头看向了面前的剑之骑士，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管身边的蓝色英灵到底想说些什么——因为那大概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闲聊罢了，“既然如此，齐格飞，吾尚有一事相托。”
“请说。无论是什么，我定会为您达成。”
低沉着声音屠龙者毫不犹豫的这么说道，深邃沉静的碧色双瞳定定的平视着他。
“若吾落水，卿可救吾——吾甚恐惧，实在惭愧。”
“这是当然的。”闻言眼前的剑之骑士意外的怔了怔，随即勾起唇角对他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安心温和的微笑，“……感谢您信任着我。”
但不久之后，小黑就发现这句叮嘱似乎是多余的。
“看来，是吾高估敌情了。”
和藤丸的从者们一鼓作气杀上了敌船，在经过集体强化后战斗力加强不少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神清气爽。
“倘若只此程度，何须宝具？”
居高临下的站在船桅上俯视着下面被三四个从者包围的黑胡子，有着修罗鬼面的漆黑英灵在对方警惕忌惮的抬头后冲对方露出了嗜血野性的狰狞笑容。
“——杀无赦。”
但事实证明，因为战斗结束得太过顺利、他们轻敌了。
有人趁乱抢走了即将回收成功的圣杯跑到了他们的船上，然后掳走了尤瑞艾莉跳船登上了另一艘船跑了。
这下可把其他人气得够呛。喜爱尤瑞艾莉歌声的德雷克船长更是驾着船就开始对其穷追不舍，中途遇到了暴风雨耽搁了一下，但得到龙鳞加护的黄金鹿号随即就在众人的帮助下狂飙于疾风暴雨之中，击退幽灵船后很快就冲破了狂风巨浪，最后气势汹汹直冲冲的撞上了掳走尤瑞艾莉的家伙的船——
“无耻之贼——看招！”
从桅杆上高高跃上敌船的小黑直接跳过了群群海盗、瞄准了守着尤瑞艾莉的敌方枪兵，特洛伊的大英雄赫克托尔。
叮
反手险险的横过长枪迎上小黑力坠千钧的弯刀、刹那间魔力碰撞出绚丽璀璨的光芒！！
“怎么回事？这不合常理、身为Berserker你怎么会这么强？！”
“呵，告知汝也无妨，吾亦为神祗，汝之罪、是也！！”
身手矫健敏捷、眼见不能硬碰硬的赫克托尔挡住这一击后便明智的拽着尤瑞艾莉果然迅速后撤拉开距离躲到了建筑后面去。而落地后弯刀一旋砍倒背后一片扑上来的海盗、随即切换武器拿上了银枪的小黑三两下就追了上去。
“哎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这是大叔我抢夺女神带来的报应吗、这是？！”
“不过看样子你应该不是西方的神祗啊，是来自远东的凶神么？”
“明知故问。”没想到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不知好歹企图和自己搭话拖延时间的小黑冷冷的说到，伸手要去抓被赫克托尔挡在身后的小女神，“还来！”
“虽然看起来是清醒的但果然是Berserker吗……”这位鼎鼎大名的英雄这么不知所谓的喃喃自语道，紧接着做出了出意外的决策，“好吧还你！”
“！什——”
“呀！！”
扑通
晚了一步。
急急忙忙的冲上前去，小黑却没能阻止尤瑞艾莉被猝不及防的推下船的结果。好在另一边的阿斯忒里俄斯见状立刻就紧随其后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才让惊慌失措的趴在船拦边的小黑松了口气。
“女神平安无事乎？！”
“没，没事。”
“咳咳、啊啊那个无礼的混蛋！竟敢推我下水！！”
“前辈，拿着圣杯的赫克托尔竟然趁机直接跳水逃走了！”清理完所有的海盗后，站在藤丸身边的短发少女这样愤愤不平的说道，却顺着对方跳水的方向注意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不远处海面上的另一艘大船，“等等那艘船是……？”
“谨请主公下令。”
“欸？”
占领了赫克托尔留下的这艘勉强还能够航行的小黑盯着不远处那艘船忽然这样说道，实在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德雷克船长，船上可存油罐火药之类？”
“啊，有的。”
“如此甚好。弓兵卫宫，提供援护，若敌方有退却之意则拖延其撤离时间；若有可能，顺便趁乱狙击敌方枪兵。”冷静的朗声说着这样的话，身为武器之龙的小黑终于第一次显露出了与之相称的睿智来，“军师、光之御子则利用此船——”
“难道说你是想……”
“啊，军师知我矣。”转头看了看已经和藤丸他们返回了黄金鹿号的用着诸葛孔明的灵基的冷峻青年，小黑语气平静，“火烧赤壁。”
“敌方看样子也有Caster存在。虽然我们这边有Archer作为援护却还是不够——你有把握能冲过去吗？”
“有。”漆黑的英灵微微颔首，“吾立于此船，可无忧。”
“我和你一起去！”
“请准许我同行！Master！”
“也好，迫近其再点火更能掩人耳目。”如善从流的接受了Caster和屠龙者的请求，小黑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齐格飞，汝护光之御子。”
“等等！干嘛要他来保护我？我有那么弱吗？！”
蓝色英灵不太高兴的这么说道，一副虽然我是法师但我要近战的模样。
“无论如何，汝为魔术师。”
“吾恐敌方针对于汝，并非是轻视之举。”
“至于其他人，在吾等冲锋拖住敌方后发起突击、以为接应。为防止其声东击西，军师与贞德戒备，玛丽小姐、马修、阿斯忒里俄斯守护主公和女神尤瑞艾莉。若要登临敌船，贞德、军师与女神尤瑞艾莉留守。若吾等遭遇强敌需撤退，亦需汝等掩护。主公意下如何？”
短短一分钟之内就清清楚楚交代完整了自己的想法，小黑转头看向黑发蓝瞳的少年谦和顺从的请求道，立刻得到了他的支持。
“就按小黑说的做！”
“了解！前辈！”
“——至于美而惠、彼举世无双月之女神兮！恳请汝纡尊降贵、洒下恩泽！助吾等攻占！”
“嗯嗯！我会的！好高兴——虽然你之前关于爱恋的发言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但我现在也不得不由衷赞叹于你的睿智与勇猛。啊啊，达令！让我们一起奋战吧！”
没有被忽略掉，被谨慎的放在最后却被小黑用最恰当的语气赞美请求了的月之女神很是满意的露出了微笑，开心的蹭了蹭抱在胸前的小玩偶。
而战备很快就准备好了，架着由军师一记东风狠刮而去的快船，顺便在船上包覆了一层魔力加固方便控制保护的小黑和屠龙者还有Caster杨帆而去，迅速的向不远处的敌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