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谅你是个英雄(1 / 2)
死气沉沉,废墟般伫立在漆黑之中的教学大楼。散乱的桌椅,破碎的窗门、颓败不堪。而在空旷萧瑟的入口处,并没有真正进入到教学楼内而是选择在外把守的金色的英灵将坠着蓝缨的银色长..枪倚在怀中,孤零零的坐在往上的第一阶楼梯上发着呆。
身边散落着碎石与残垣断壁,他静静的抬头,遥望着远处被火光灼红的天际。
而没过多久,蓝色的光芒伴随着强大的魔力在他身旁不远处汇聚,提着法杖的德鲁伊随之现身。
他没有动,仅仅是转过头去有些茫然的看了对方一眼。而揭下了绒毛兜帽的蓝色英灵却径直走了过来,停在他的面前。
“你用枪?”
他听见对方这样低沉着声音饶有兴致而意味不明的问道,而抬起了头。
“嗯?…嗯。”Ruler点了点头,把自己环在怀里立着的枪摆平,用双手横拿着低头看了看,不太确定的笑了笑,“大概吧,因为我已经用了嘛。”
“把你的枪给我看看。”
“哦,没问题。”
他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的银枪递给了面前的德鲁伊。
“这个你拿着。”
Caster也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作为交换把自己的法杖扔给了他。
他伸手乖乖接了过来。
“好的。这是什…?!”
猝不及防、迅猛刁钻的一击!
瞳孔缩放错愕于对方用枪的娴熟与凶狠、紧接着就反应过来的Ruler也不甘示弱的反手就用法杖险险挡下这意想不到的一枪,并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一个灵活矫健的翻身侧步完成错位,迅速单手后空翻拉开距离摆开架势,脱离了背靠台阶的不利位置。
身体前倾、刚刚落地即踏碎地面毫不犹豫的先下手为强、反客为主!
双方随即缠斗在一起,死咬不放。
劲风化刃——宝具之间的碰撞激起火星四射!带着一股蛮横粗暴的野性、化为猛兽獠牙般的枪锋切割气压划出残影,轨迹肆虐、闪电般扭转猛袭;而不得不暂时使用着法杖的Ruler却并未因此落于下风,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暂时被来势汹汹的攻势所压制,可紧接着局面就反转——
“枪、不对——棍法?!”
并不适合战斗的法杖忽的在他的手里变得灵巧诡谲起来,看似乱无章法胡搅蛮缠的出招却暗藏玄机、四两拨千斤般技巧性的瓦解了Caster的攻势!
结束了!
捕捉到破绽出现的一瞬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与力量欺身而上!
双手持棍、明明已经打出的法杖却忽的后缩一截钻过臂弯顺着手肘往上一拐,下巴一偏、他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刁钻姿态借巧力一棍挑歪了冲着他喉咙去的银枪然后趁势近身、屈膝狠狠一踢!——
咣噹。
先后脱手的法杖和银枪摔落在地上紧挨着滚到一旁,凭借着一身蛮力直接将Caster结结实实压到墙上的金色英灵死死的扣住对方的双腕按在头两侧,膝盖稳稳的抵住对方的腹部。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这次仅仅持续了短短几分钟的纯粹简单的打闹,毫不意外的以Caster的落败为告终而结束了。
但三下五除二就获得了胜利的一方却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有着诱人的蜜色肌肤的年轻将军在这样的情况下惊讶的“咦”了一声,瞪大了自己唯一的眼睛好奇的凑近了对方仔细的看了看。
虽然说被他像看什么珍惜动物一样用稀奇的目光打量的人似乎并不怎么乐意就对了。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果然是个高鼻深目的外国人哩。”
他如此感叹道,然后就爽快的放开了Caster,走到一边弯腰去把自己的银枪和对方的法杖捡起来。
“啧,我说你啊——”
“算了。你的眼睛……你近视?”
“算是吧,”把两把宝具都捡了起来,他又挥了挥对方的法杖,一副贪玩好耍的模样,“不过无妨,我能感觉得到。”
“话说回来你这个棒子还蛮好用的,能够当打狗棒使了。”
库兰的猛犬:“……还来。”
“哦。”
面对着一脸狰狞没好气的Caster,他悻悻的把法杖还给了对方。但很快他失落的心情就重新高涨了起来,和Caster坐在台阶上单方面的想把天聊起来。
“你原来也会使枪吗?Caster?”
“那可真厉害呢,我可不会魔术。”
“被魔术师给耽搁的枪兵……说的就是你吧。”
连说了三句话都没有得到回复,金色的英灵有些尴尬的转头打算看看旁边的Caster,但却发现对方似乎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
“我承认,你确实很强。”这位绝非平庸之辈的骑士并没有因为输给了他而显得沮丧,反而十分平静干脆的让他感到了一种十足的压迫感,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审视般一一滑过他腰间好几把宝具的锐利目光,“但作为正常的从者来说实在是强得有些过头了。你真的是Servant吗?还是说是Master?亦或者是……”
“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啊。”面对着Caster毫不掩饰的怀疑与不信任,Ruler勉强的笑了笑,低下头不安的捏紧了在膝前交错合拢的手,“我只记得自己不久前还在吃2018年的年夜饭,还看了春节联欢晚会。说起来2018年是狗年哦,不过你应该听不懂这些吧……你是个外国人。”
“但是啊,明明是这样重要的节日,我完全却想不起来我在和什么人一起过新年了。或许,当时就只有我一个人也说不定。又或许,我根本就不在意我身边的那些人。”
“所以是不是Servant或者Master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作为人类的‘我’活得那么失败一定不是什么值得赞颂的人吧,要么就是活得不够真实、要么就是个只会招人厌的傻瓜。既然如此,舍弃掉自己忘记了一切应该也是无所谓的……又或许,能够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里,对‘我’和别人来说,说不定才是最有价值的事情。”
“因为,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个‘英雄’了吧?”
“这是你所期望的事吗?”
“不知道,”有着温和朗润声线的年轻将军叹了口气,仰头漫无目的的看着天空,语气却逐渐轻快起来,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异常的状况一般,“我失忆了,所以很难对此做出确切的回答。不过我觉得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心里反而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庆幸和兴奋……”
“你看,我现在竟然可以和身为英灵的你坐在一起说话、还能够和其他英灵进行对战——神话的碰撞、奇迹的再现……这难道不是很不可思议吗?这对于我来说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呢?相对于我那缥缈模糊的记忆来说的话,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我正在亲身经历并见证着的一切,是不是更加重要、或者说弥足珍贵,才让我如此的有恃无恐,不会至于茫然无措而动摇恐惧呢?”
“不知道啊,明明什么也不知道,”他转头看向身边坐着的Caster,脸上依然带着习惯性的微笑,但却多了几分真诚,“但是,冥冥之中我确实就是这么觉得的。很奇怪吧?”
“嗬,也就是说即便是面对着现在如此严峻的局面,你也没有打算将自己作为‘Servant’所必须尽到的职责和存在意义作为自己的行为准则、而是准备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享乐’放在第一位吗?这幅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态度…还真是让人——”
“啊,不、不是的。我当然会拼尽全力去承担起自己身为Servant的责任,”似乎是感觉到了对方即将脱口而出的冷嘲热讽而倍感压力和心虚,Ruler肩膀一怂赶忙打断到冲他摆了摆手,“只是果然还是有一瞬间……”
“——‘终于自由了’的错觉呢。”
“当然,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也只有一点点。”
他偏头唯唯诺诺的用拇指和食指相接近比了一个代表‘很小’的手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放心吧,我是不会得意忘形…忘记我身为‘兵器’的本质的。就和你、还有其他Servant一样。”
他想到了路上Caster有意无意说出来的话,因此这样解释道,坦然平静的接受对方的注视,不过还是有些默然失落的神色。
“即便,‘我’的体内可能是个人类。”他苦笑了一声垂头低低的说道,仿佛在自言自语,“不,不应该这么说。”
“应该说正是因为有一部分是属于人类,我才更应该去做。我不仅仅要履行Servant的职责,还应该承担起人类的希望来。我和你是不同的,在某些方面我是可以突破身为‘Servant’的界限的。和马修他们一样,我应该是可以触碰未来和改变这个世界的——这大概就是圣杯让我在此出现的原因吧。”
“但真遗憾。”他又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身边的Caster,脸上的微笑渐渐收敛起来,“恐怕你就只能止步于此……和冬木市的异常一同消散了吧。”
“不会觉得难过吗?你?”不再挂着微笑的他这样轻轻的问道,却并没有想要真正的得到对方的回答,“我是觉得很可惜的……因为Caster实际上应该比我可靠得多,也更讨人喜欢的样子。”
“要是咱们能互换一下就好了。赋予你同样的能力和机会,你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而不是只能拘泥于此。”
“这么一想,圣杯还真是……识人不明啊。搞不好,我一定是在圣杯慌不择路时迫不得已挑出来的家伙,只是因为在某一方面比较特殊而已。”
“但我还是很高兴也很庆幸,虽然这么想可能很卑劣很自私。”金色的英灵低着头自顾自的这样说道,仿佛视身边静静倾听着的德鲁伊为无物,“因为啊,如果不是到了这种最糟糕的情况、被逼无奈只能选择我这种人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
“……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啊。”
“因为好像骗不过你,”他直截了当的承认道,不再回避与Caster的对视,失去了笑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凝重,“虽然确实是丧失了身为Servant的记忆……但对于自己的本质我还是很清楚的。记忆也好、把我的职介选定为‘Ruler’也好……说不定都是圣杯故意造成的。”
——“毕竟,我不是个好人。”
“但…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好人的。”
“喂,我说。”
“什、什么?”
“我可从来没说过你不是个好人之类的话,刚刚全部都是你自己一直在自说自话而已。”
“不要想得那么极端,Ruler。”迎着Ruler难以置信缓缓瞪大眼睛的惊讶目光,微微感觉有些麻烦不爽的Caster错开了与之对视的目光,切了一声没好气的冷嘲热讽漫不经心的说道,“像你这种性格,说不定只是个一时间想不开而做了蠢事受了报应的老好人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Ruler的——嘛,如果你真的是的话。”
“是吗。”但年轻的将军却为此而重展笑颜,“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走吧,”再定定的瞥了一脸微笑毫无破绽的Ruler一眼,坐在旁边的Caster起身,转身看向已经从教学楼里慢慢走出来的三人,“该出发了。”
……
“Caster。”
于是,在进入通往大圣杯的洞穴前,留在后面,最后才进入的Ruler是这么对Caster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