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荒唐条约（1 / 2）

一场混沌的梦。

“腰挺直，臀提高。”

“你得再胖一点，适当丰满比皮包骨头更讨人喜欢。”

“今天舞练得怎么样？”

“不许讲脏话！不许皱眉，不许抿嘴，保持微笑。表情管理是明星必备的品质。”

“最后一点，懂得顺从。”

“……你这个蠢东西。祝以鞍，OMEGA，你要毁了自己么？！”

啪！

“37度，退烧了。晚上还要再打一针。”医生说，“打针前得让他吃点东西，要么就挂上营养液。虽然我不该多嘴，长官……作为一个OMEGA，他太瘦了。”

“地下企业虐待员工，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边麟打量着床上的OMEGA。热潮退去之后他浑身冒冷汗，浸湿的额发分成几绺贴在额前。昏睡中总算放松了紧皱的眉，看上去无害而温顺。

医生将体温计利索地收回包里，耸耸肩，“恕我直言，地下企业的OMEGA往往丰满柔软，就像猪圈里只有最胖的小猪才配被端上桌一样，这才符合大人物的审美。不是么？”

“喔喔，当然。我也喜欢抱着软乎的。”

边麟眉目带笑，简洁地评价道：“硬的，硌手。”

说完她朝门口看了一眼，医生懂事地闭上嘴，静悄悄地关门离去。

边麟停留在屋内，须臾，安静地坐在了床边，“下午好，先生。”她语气轻柔地说，“我知道你很累，但是我们必须谈一谈。”

另一道呼吸声乱了频率，片刻后，OMEGA不情愿地睁开双眼，并且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窗帘半拉，黄昏的光线隐隐从边角处漏进来，像是打翻的金色颜料。ALPHA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水味——当然，也可能是信息素。当她扭头看向祝以鞍的时候，蜜色眼眸里的神彩莫名柔和下来，开门见山道：“我是边麟，联盟现役二等军官。你在我家，到目前为止，没有宴会的参与者知道你在这儿。”

显然宴会上发生的一切都成为了OMEGA的阴影，他脸色微变，的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撑着床艰难地坐了起来，声音沙哑：“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

听着好像恨不得死在宴会场上似的，亦或是让什么人死在那里。边麟当然知道他想杀那些人，非常想。她按上祝以鞍的手背，上面还留有微小的针孔，反问道：“那你想留在他们身边么？”

祝以鞍只是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一边毫不犹豫地抽出了手。有那么一会儿，他看上去在勉力忍耐着发抖，又像是怒不可遏，想要冲进联盟的办公大厅把参加宴会的所有人都揍一顿——这里面包括边麟。

天人交战了几秒钟，ONEGA不痛快地说：“……谢谢。”

听上去这位军官好容易从揍人计划里剔除了似的。他的眼里仍然有一层防备，接着问道：“我还能走么？”

边麟眨眨眼，分条析理地说道：“当然可以。不管怎样，我肯定比丘上校要通情达理。我们先来理一理，你被‘黑天鹅’放逐，被守旧派锁定，已经无路可退。你的卖身契还留在网络库里，只要它还在企业手上，你在地面世界仍然是个黑户，所以现在离开这儿并不是很要紧的事情。——‘明星’。”

有那么一瞬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割伤。祝以鞍一下子坐直了上身，显出松垮的里衣下紧绷的肌肉线条，但他按捺着一言不发，等待ALPHA对这个冒犯的称谓做出解释。

“上校和元帅是守旧派的基石之一，他们自视清高且目空一切，不会容许被当作礼品献上的OMEGA被旁人捡走，哪怕你对他们而言没什么用途。唯一的意义恐怕在于和‘黑天鹅’的合作，为此收下礼品是一种礼节。”ALPHA看着他说。

祝以鞍默默地听着，深吸一口气，“姓丘的什么时候来找我？”

“在调查告一段落后。”

边麟看穿了他的想法，旋即两手一合，笑吟吟地说：“但是你不需要担心，我有个好办法。”

她起身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白纸，钢笔在精巧的指节上翻转着，行云流水般写下一行行利落的字。“你我可以建立合作关系。”

祝以鞍的逃亡路线尚未计划就被现实冲击：“什么？”

不出片刻，她递来写满密匝条约的文书，“这是一纸契约，如果你觉得可行，就签上名字，然后所有的条例都会被施行。”

显然，祝以鞍不具备ALPHA高速的跳跃思维，他保持着微怔的表情接过，只扫了一眼，冷酷的表情就破碎了：“这是什么？！”

边麟宽慰道：“不要着急，慢慢看。”

“和这个没有关系！”

祝以鞍扬起眉毛，将文书一摊，艰难地读道：“……一方提供住宿保障与医疗保障，一方提供安全保障——契约双方以伴、伴侣身份出入各类场合，包括……操，你搞什么鬼？”

他的眉宇狠狠压下来，像阴雨天沉下来的一朵云：“这张合同简直是无稽之谈。我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