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回 牢头（1 / 2）
“你应该很快就能当上大队长了……”这是魏衣被带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薛继平，你立了大功啊。”平时不苟言笑的高队竟然满面春风。
“我们在别墅搜出来几十公斤的迷幻剂，你知道吗？原来刑侦、缉毒都盯着林孜这块大肥肉，就看他什么时候上钩，这些背着抓毒指标的部门盯他盯了多久。
谁知道这次竟然让我们抢了先，我们今年的指标超额完成，都破纪录了。局里对我们部门非常重视，说要加预算加奖金！”
大家看薛继平的脸色不太好，毕竟如果没有他的那个小朋友里应外合，根本就没他们什么事。
“高队，我想请两天假。”
“可以可以，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喂，薛继平。”胡薇追了上来。
薛继平木然地转过身，没有说话。
“我看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想到办法了吗？”
“我联系了最擅长这方面的律师，也在搜集证据，看看能不能把量刑减到最低。”薛继平这几天找律师托关系，想尽办法要把魏衣捞出来。因为杀人是重犯，无法保释，不然要他出多少钱他也愿意把他捞出来。
可是，现场目击的搜查官很多，证人证词这块没法造假，薛继平还在和律师商讨辩论的方向。
“你要不要去看一下你的那个……小朋友啊。”胡薇有点纠结地开口，虽说可能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比起薛继平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他去见见说不定能清醒一些。
“可以吗？”薛继平只想着怎么去把魏衣弄出来，还没想过能去探望，即使探望，也只允许律师一个人去。听胡薇这么说起，薛继平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可以啊，人是我们抓的。我们有侦讯权，而且高队肯定不会轻易把这个大功交出去的。”胡薇看薛继平脸色一变，心想又说错话了。
“那我们可以什么时候去？”
“等程序走完吧。”
“本来是要避嫌的，你作为非正式审讯人员陪同去就好。”
“胡姐，”薛继平似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谢谢你。”
魏衣被带到了离鹏城不远的一个看守所，正在过安检，这里很少有看到这么小的小孩被带进来。
换衣服的地方，全部衣服都要脱掉，魏衣除了身上的衣服，别无他物。看守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东西，“唉？你怎么还戴着这个东西啊？”正说着怎么不把这个东西拿下来。
另一个人拦住了他，“那个东西医生也试过了，拿不下来。如果强行用消防钳的话会受伤。上面交代了对他好一点，别把人折在我们这里来。”
看守深知进去了之后，要是被其他囚犯看见了会被怎样，不过他们也管不了太多就是了。
魏衣被带到一个房间，这里都是八个人一间，都是打地铺，也有厕所和水槽。看守一走，几个犯人便围了上来。
“说说你犯了什么事吧。”一个囚犯马上凑了上来，长得个子小小尖嘴猴腮的样子，看着就像扒手。
魏衣觉得看守所里的人和以前杀手学校的家伙小巫见大巫，那里的人都是沾满鲜血的杀人机器，那里的杀气能让所有生物死绝。这里的家伙最多也就是小偷小摸。
魏衣淡淡地回了句“杀人。”
凑在一起的几个人哄堂大笑。魏衣打量了一番，小小的八人间就有三个派系。一派是蜷缩在厕所这边，对自己不敢兴趣的两人，其中一个还戴着眼镜，看起来要不就是经济犯，要不就是诈骗犯。
另一派就是矮个和三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家伙，一看就是平
时喜欢欺男霸女的恶棍。还有一个就是坐在最里面，藏在囚窗阴影之下的男人。
矮个不时地看向那个男人，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见，想必这人就是这里的房头了。
“小子还挺拽啊。”矮个凑近一掌打在魏衣的背部，“未成年吧，杀人不用判刑。是杀了你爸还是你妈啊？！”
魏衣瞪了矮个一眼，那是一种睥睨万物的眼神，所有的生灵在他眼里仿佛只是一些器具。矮个被吓得腿一软，撞到了水槽旁边的脸盆。
一个手臂上满是纹身的家伙大笑了起来，“偷儿，你怎么见个人还腿软了。”
很明显，这里的囚犯都被用他们的职业来称呼，想必矮个是个偷，就被拿这个当名字了。
纹身说道：“这是我们的房头，快叫老大。”
魏衣识相地叫了句，“老大。”
纹身又继续说道：“我们这里有个规矩，新来的睡厕所旁边。然后还要打扫和洗厕所，明白了吗？”
“明白了。”
看魏衣长得又小又毫无反抗，几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矮个凑过去，“老大，你看……”
魏衣顺着矮个的声音看过去，男人走了出来，阳光自他头顶洒落，慢慢地显示出了轮廓。男人长得和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伙颇为不同，眉清目秀，甚至可以说有些阳光。但是他的额头上有一块刀疤一样的伤痕，把他的眉毛切掉了一块，让他平添了几分戾气。
他叼着一根草梗，走近了魏衣，魏衣也抬头看着他。随即他吐掉了嘴里的东西，拍了拍魏衣的肩膀，说道“小屁孩，好好干哈。”
虽说睡在厕所旁边，但是魏衣觉得和以前似乎也没差。
戴着眼镜的男人凑过来说道：“你是新来的不知道状况，以后要叫我们俩哥知道吗？”
一看这两人就是平时没少被欺负，一有新人来了，马上摆起了架子，有种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他是谁？”魏衣指了指那个坐在里面的男人。
“他啊，他是我们的牢头。”
“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唉不对，你一个新来的打听牢头干嘛。”
“就是想知道一下。”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就知道他来头挺大的，这里的人对他都很尊敬。”
“那他为什么会进来？”
“好像说是因为打人还是啥的。唉，不对，小子，以后你要叫我们两个大哥，得把我们伺候好了，知道了吗？”
魏衣没理他们，闭上眼睛装作听不见，总算是在牢房里平安无事地度过了第一晚。
第二天一早，随着一阵响铃，看守们打开了房门，犯人们如同放飞的风筝，纷纷出来透气。
监狱里比想象中的平和，可能因为看守所里关押的都是一些临时犯人，没有形成正式监狱里的帮派。
魏衣拿了饭盆，跟在队伍后面，这里的伙食大多是素菜，肉也只是肉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素可以积德，让犯人们少些戾气。
吃素……魏衣又想起了林孜，他真的死了吗？那个曾经他最爱的人就这样离开他了吗？
魏衣对自己精神正常，甚至没有过于悲伤感到意外。曾几何时，他在他乡每晚无法入眠的时候，总会想起林孜。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林孜死了，自己还能活下去吗？妈妈不在了，自己的存在还有意义吗？他应该会随他们而去吧……不知道是不是成为杀手造就了他的铁石心肠，他现在心中竟然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解脱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