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回 那个服务生(2 / 2)
经过咖啡店时,从后巷传来一些嘈杂声,那里光线很暗,距离有点远,只依稀看到前面几个人似乎在踢打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你这狗东西,还不快点给我!”说着那人似乎又踹了一脚。
“拿不出来,就把他卖去新开的店好了,用屁股还钱也不错。”另一个人似乎做了一个挺身的动作。
“臭小子给我记住了。再找不到你就死定了。”
薛继平本能地觉得那里发生了什么,立马冲了过去,“你们在干什么?!”
“有人来了,快跑。”几个小混混模样的家伙马上从巷子的另一头跑掉了。
薛继平来到他们刚刚说话的地方,这里似乎是咖啡店的后门,垃圾散落一地,还有一些被拖拽的痕迹。
他环顾一周,终于在垃圾堆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人。腐烂的气息钻进他的鼻孔,一如眼前跟垃圾几近融为一体的人。
“喂!”薛继平拍了拍那个人的脸,“你没事吧?”
凑近看才看清,是咖啡店的那个服务生,只是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
他经常穿着的那套服务生的制服扣子都被扯掉了,衬衫挂在肩膀,露出大片胸膛。
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到,他一向白皙的皮肤被青紫的癫痕所取代,身上基本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他似乎晕了过去,嘴角裂了流着血,脸上还有一些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的液体。
肯定刚才那些人干得,可是这附近这么黑又没有摄像头没办法看清那几个的脸,还是先把他送去医院吧。
薛继平把他抱了起来,无法想象的重量,一个男人也能比女生还轻吗?摸上去全身都是骨头,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吃饭啊。
抱起来的瞬间,他觉得手上有一些粘糊的液体,不知道是不是血。才发现他的裤子湿了一块,一些液体从后面流了出来。
“呜——疼——”
该不会是......被那啥了吧,薛继平不知为何往那个方向想。这种事男生的话最多算轻微伤啊,内心天人交战了两秒,准备送他去医院,结果怀里的人好像醒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衣服。
“别......”说一个字似乎都会牵扯到他全身的疼痛,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你别急,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魏衣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仿佛已经用尽了声音的力量“别.......别送我去医院.....”他浑身颤抖着,嘴里艰难地挤出几个音节"求......求你了......”
薛继平想起犯罪心理学里有一节课讲过受害人的心理,在受害人心理未平复之前,搜查官的询问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他现在不想去医院也是因为这样吗?
那按老师说的,应该先尊重受害人的意愿,等他的心情平复了,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设之后再去报案,只要证据都在就好。
“那好,我先带你回家,你家在哪里?”
魏衣虚弱地指了指咖啡店的后门,艰难地蹦出两个字“二楼。”
薛继平抱着像纸一样轻的魏衣从咖啡店的后门进入,很明显,刚刚他从后门准备倒垃圾的时候就被袭击了。
联想起之前他经常受伤的样子,该不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咖啡店的后门有一个楼梯,上去就是住家,家里的布置很简单,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活的痕迹。
他把魏衣放在沙发上,解开了衬衫的纽扣准备查看他的情况。
他似乎有些意识不清,受伤最重的腹部的伤口,应该是被人踢了好几脚,从紫色的淤青中暗暗渗出红色的血丝。
他的脸色和他的身体一样苍白,手臂上也有不少反抗的痕迹。
“该死,那些混蛋。”确认他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后,薛继平准备劝说他去医院以及报案。
魏衣摇晃着站了起来,脱掉了身上的服务生制服和裤子。他的身体很瘦很单薄,身上的每一个骨头都叫嚣着,想要冲破他那苍白至极的皮肤。
身上遍布着层层叠叠的伤痕,青的紫的,就像一个个雪地上被踩脏的脚印。
之前见过那么多次,薛继平从来没想过服务生的制服下会是这种模样。
薛继平连忙拉住他“喂,你要干什么,快躺下!”
“必......必须要洗干净......”魏衣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薛继平说,挣扎着继续往前。
他是真的被那个了吗?薛继平叹了口气,要洗就洗吧。
魏衣被拽住失去重心脚下不稳,正要向前扑去,薛继平只好把他抱了起来送进浴室。
心想着洗了证据都没了,但是取证什么的一般都是女搜查官来做的,自己也没有经验,只好把他抱进了浴缸里。
魏衣打开了花洒,任由自己在冷水里冲泡。
“喂,这样会感冒的吧。”这样的场面可完全把薛继平难倒了,要怎么安慰他?可他是男的,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就默默把花洒转到水龙头的热水那边,自己在这里也很尴尬。
......
“呜——”魏衣似乎在弄着什么,牵扯到痛处,让他忍不住咬牙。
“喂,你又乱动个什么劲啊。”薛继平觉得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了。在纠结是不是要打个电话求助的时候,看到魏衣把手指伸到后面似乎想把什么东西弄出来。
薛继平脑海中轰地一声,作为一个万年单身狗 ,即使没有经验也能够明白那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他是想把那几个男人留在那里的东西弄出来吗?
可是手指不够长,根本够不到。他不顾自己的伤口,用力地弄进去,使得伤口又开始流血。
“呃——让我来吧。”虽然以前也有看过一些类似的案件,但现实中薛继平第一次和人如此接近,还是处理这种诡异的情况。
魏衣抬起头看着他,他发现那是一双没有聚焦的眼睛,和平时闪着活泼光明的魏衣完全不同,该不会是创伤后遗症吧,薛继平心想。
“妈妈.....对不起......”脸上流下的不知是花洒的水还是泪水,只见他抱起来自己的双腿蜷缩起来呜咽着。“对不起,我没能保住你的咖啡店......”
妈妈又是怎么回事?薛继平来不及思考太多,先帮魏衣洗干净身体,再次确认没有受到致命伤。
翻箱倒柜找出药膏,仔细地给他上药。这种打击创伤需要推拿才能消得快,现在也只能是将就一下了。
想起下面撕裂的伤口,薛继平犹豫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是受害人受害人懂吗?别想歪了,我就是上个药。
魏衣还是一副任人摆布的的无意识状态,等薛继平全部弄完,头发也吹干后,把他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的时候,他早已发出轻微的呼吸声睡着了。
“唉——”薛继平摸了摸这个孩子的额头,思考着该怎么办。这些小流氓竟敢在附近撒野 ,连男生都不放过,真是岂有此理。
他要帮他报案,取证?受害人不愿意报案,自己能强迫他?这个程度最多算轻伤,判刑最多也是三年以下,说不定会引起他们的强烈报复,自己也不一定能保他。
想来想去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更重要的问题是!他刚刚给他清洗的时候物证都已经进了下水道了。
薛继平疯狂地挠头,自己怎么这么笨啊,毁坏物证,不报案,到底在干什么!
唉,不想了,只能悄悄地带上门,先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