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大厨(12)(1 / 2)
结婚后,日常生活在快节奏中展开,双方没有所谓的男主外女主内,而是两人一起自然而然的投身寺庙的管理工作中。除了工作,周末和节假日,也是两人一起去这那,有时去镇上,有时去郊游。申卓吾渐渐发现妻子并不是沉默寡言、孤僻冷漠的性子,她只是不喜欢交际。应该怎么说她比大多数女性冷静、理性,反倒是自己有的时候,比她更冲动,更感性,在委实不多的几次摩擦中,反倒是她主动冷静下来,让双方停止吵嘴,之后交换意见,畅所欲言。
他很喜欢她的这种气质,深深为之着迷。
落户大庙的两人,各司其职,申卓吾负责经营管理,郝艳负责财务,日子过得甜蜜而充实。申卓吾告诉妻子一个喜讯,他们承包庙宇的申请被批了下来,未来他们会变得更忙碌。而她在他耳边低语,说他们有了爱情结晶。他愣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兴奋地把她抱起转圈,她气愤地叫骂,但生气也是半真的。
申卓吾去外地考察的时候,正巧一批佛教用品出了问题,艳儿挺着肚子急匆匆准备去趟村委,出了门却被一个去镇上拉货的卡车撞了。开车的那个村民吓得呆愣在当场,还是她忍着剧痛,指挥他叫人送自己去市医院。医生看到送来的人下身满是鲜血,就知道大事不妙。她死死抓住医生的领子,求他救自己的孩子,求大夫一定要保住孩子,说完就昏死过去。医生也没有把握能救回来不,只得尽力而为。手术过后,归终是没保住大人,孩子却在护士做了心脏复苏之后,活了过来,大声地哭着,一如郝艳临终前执拗地期望一般。
短暂的人生中,她从未失去积极乐观的性格,到了最后也没有抱怨命运的不公。申卓吾却不能像妻子这般大度,他咒骂上天,即便用尽了最恶毒的言语也不能表达他的愤怒和悲伤。于是他开始变得沉默与绝望。然而上天并没有给他能够沉寂太久的时间,当医生把那个因为悲剧而诞生的早产儿放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看到了妻子的影子,特别是那双眼睛近乎神奇地一模一样。眼睛深处可以窥见什么似的,从一看见那对眸子开始,申卓吾的心就剧烈摇颤。里面的深邃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那一头妻子在对他说“收起你的痛苦,我们的孩子都饿得哭了,快去给她喂奶。”她一如既往地冷静,总是理智地作着下一步的计划。
第二天,申卓吾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对一直陪着自己的肖大海也守口如瓶。昨晚他看到了妻子,还和妻子说了一晚上的话,作为一个共产主义接班人和辩证唯物主义者,怎么能相信这种鬼神奇谈,还是不说为妙。他看着怀中的小宝宝。他与妻子猜过生男生女,妻子说她家姐妹三个,真希望自己生个儿子,她说如果生男孩,就取名“诚”,诚实的诚。虽然她猜错了,但是他还是决定叫这个孩子“诚儿”。
如此这般,申卓吾和小申诚在大庙展开了新的生活。
斗转星移,离家十年的申诚回到了这里,与当年的父亲一样,带着悲痛,也带着希望。
关上窗户,申诚走到门口,静静地开门,她在静默中侧耳倾听,房间里一片岑寂。
随意四下打量,无论怎么看这还是男性的房间。父子俩虽然尽力打扫,但总能看到蛛丝马迹。洗好的衣服不是马上叠好收起来,会和穿过的衣服混在一起,没看完的书扣在桌子上,洗手间放着一系列男性用品,剃须刀、牙刷、乳液什么的。特别是冰箱,食物随意的塞着,申诚总有强烈的冲动想把它们归拢整齐,但却没有那么做,大概有着这里是别人家,我不应该来插手的想法。
她刚要踏出外间,正碰到肖星星上楼来。
“早上好。”
他一声温柔的问候,声音像从远方飘来。虽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猛然在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申诚仍有一些不真切的感觉。
她缓声回答:“早上好。”
肖星星看她头发都睡翘了,漂亮地勾勒出弧线,散发着一种慵懒的美感。上半身穿着一件猎人穿的那种格子衬衫,下半身躲在门里,从门缝瞄到裤脚,应该是同款。小孩子吗?还穿全套的纯棉睡衣。
“睡得还好吗?”他问。
社交性礼仪那一套啰啰嗦嗦的概念,本不存在于申诚的脑海里。因为厨师会有机会到前场面见客人,申诚的师傅特别看重待客礼仪。这门课程,她经常因为不知如何应对而惹师傅生气。经过斯巴达式的教导,她总算死记硬背了一些内容,只是应用起来仍是惨不忍睹。
做了一个令人着急上火的梦,本来想这么回答,那些礼仪训练却让她下意识地改口。“还……不错,你呢?”
她说得生硬,肖星星憋笑。他模仿她的声音鹦鹉学舌,“还不错,你呢?还不错,你呢?”
申诚脸上一红。
“不用和我那么客套,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申诚默默点头。
他接着问,“你知道我和我爸早上几点起来准备开店吗?”
申诚摇头。
“准时四点。所以还‘早上好’呢,太阳公公都晒屁股了。”
为了遮掩尴尬,她解释道:“我……我只有今天睡了懒觉……”突然她歪歪头,略略想了下,“不对!是你先跟我说的早上好,我才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