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不识(1 / 2)
朔远怀抱小毛球飞身上房看向院子后直接坐了下来。
此时,好不热闹,人竟不比白天在莫家庄聚集于此的少,所有的家仆与亲眷都出来了,有的还身穿中衣、不及梳发,个个神色惶恐。莫夫人瘫在座上,仿佛刚从昏厥中醒来,腮边犹见泪痕,眼眶仍有泪水。然而魏婴一被拖进来,她的泪光立刻化作怨毒的冷光。
地上躺着一条人形的东西,身躯用白布罩着,只露出一个头。蓝思追和那几名少年面色凝重,正在俯身察看,低声交谈。语音漏入魏婴耳中:
“……发现时间不到一炷香?”
“刚刚制服走尸,我们从西院往东院赶,尸体就在廊上。”
这条人形正是莫子渊。魏婴扫过一眼,忍不住又多看两眼,虽然脸型五官都分明是他那便宜表弟的模样,但面颊深深凹陷,眼眶和眼球突起,并且皮肤皱巴巴的,和原来正当青春年少的莫子渊一比,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又仿佛被吸干了血肉,变成一具覆着极薄一层皮的骨架。
朔远开口道:小毛球,看着那个男子,我怎么心里怪怪的呀。
魏婴正在细看,一旁莫夫人突然冲了过来。她手里寒光闪现,竟持着一把匕首。
蓝思追眼疾手快将之击落,还未开口,莫夫人便冲他尖叫道:“我儿惨死,我要给他报仇雪恨!你拦我做什么?”
朔远笑着小声道:这个小孩长的还可以,就是没我帅,嗯……太小了点,跟父亲不太搭。
魏婴又躲到蓝思追身后,蹲着道:“你儿子惨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天蓝思追在东堂看首魏婴闹了一通后,又从旁人口里听到不少关于这位私生子的传闻,对这名有病之人十分同情,忍不住为他说话:“莫夫人,令郎尸体这幅形状,血肉精气都被吸食殆尽,分明是为邪祟所杀。应该不是他做的。”
莫夫人怒道:“你们知道什么!这疯子的爹就是修仙的,他也肯定学过不少邪术!”
蓝思追回头看了状似痴呆的魏婴一眼,道:“这,夫人并无证据,还是……”
“证据就在我儿子身上!”莫夫人指地上尸体:“你们自己看!阿渊的尸体已经告诉了我,杀他的人是谁!”
不用旁人动手,魏婴抢着一掀,将白布从头掀到脚。莫子渊的尸身上,少了一样东西。
他的一条左臂,自肩以下,不翼而飞!法医秦明系列
莫夫人怒道:“看见了吗?今天在这里,你们也都听到了吧?这疯子他说,若是阿渊再碰他的东西,他就把阿渊的手臂砍下来!”
激动过后,她掩面哽咽道:“……只可怜我的阿渊根本就没碰过这个疯子任何东西,不但被他诬陷,还被他丧心病狂害了性命……”
丧心病狂!
魏婴指了指自己,竟无言以对,略一思索,把手伸到莫子渊怀里,搜了搜,掏出一样东西,展开一看,竟是一面召阴旗,刹那间,心中暗道:自作孽,不可活!
朔远着着召阳旗若有所思。
而蓝思追等人见了莫子渊怀里拿出的东西,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联想今日那出闹剧,前因后果并不难猜:莫子渊白天被莫玄羽一顿发疯泼了面子,心里恨极,有心找他算账,莫玄羽却跑到了外面乱晃,半天不见踪影,莫子渊便想趁夜里他回去时再下阴手教训回来。
可等到夜里,他偷偷出门,路过西院时,却看到了插在墙檐上的召阴旗,虽然被千叮万嘱过,夜半时分不可外出,不可去西院,更不可动这些旗子。
莫子渊心中却以为这只是他们怕被人偷去了珍稀的法宝才故意恐吓的,根本不知这召阴旗的功效有多不祥,一旦揣在怀里整个人就变成了一个活靶,他手脚惯来不干净,偷抢疯子表哥的符篆法器偷上了瘾,见到这样的奇物就心痒难耐,便趁旗子的主人们在西院内收服走尸,悄悄摘走了一只。
旗阵一共使用了六面召阴旗,其中五面都设在西院,以蓝家那几名少年为饵,但他们随身护持着不知多少仙门法器。
而莫子渊偷走了一面,身上却没有任何防身法器,柿子挑软的捏,邪祟自然会被他吸引过去。若只是走尸,倒也罢了,便是给咬上几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还能救,万万不巧,这面召阴旗无意之中,召来了比走尸更可怕的东西。正是这不明的邪祟,杀死了莫子渊,并夺去了他的一只手臂!
魏婴举起手腕,果然,胳膊上的一道伤痕愈合了,看来,献舍契约已经将莫子渊之死默认为他的功劳了。毕竟召阴旗原本就是少昂与他所制,也算是他的,这正是阴错阳差,歪打正着了。
莫夫人对自己儿子的一些小毛病心知肚明,却不肯承认莫子渊死是他自找的,急火攻心,抓起一只茶盏冲魏婴头扔了过去怒道:“要不是你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泼诬陷他,他会夜半三更出去吗?都是你这野种害的!”
魏婴早有防备,闪身一躲。莫夫人又冲蓝思追尖叫道:“还有你!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修什么仙除什么邪,连个孩子都护不好!阿渊才十几岁啊!”
朔远看着这几名蓝家少年比自己大不了的几岁,肯定也是才出来历练没几次,并未测出此地异常,也肯定没经历过这般凶残的邪祟,这妇人说的过分了。
这几名少年原本觉得自身有所疏漏,颇感歉疚,但被莫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恶骂,都脸色微青,毕竟出身名门望族,从没人敢这样对待他们的,姑苏蓝氏家教极严,忌讳对无力还手的普通人动手,连失礼都不行,是以他们虽心中不快,也都强行压下,憋得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