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曾旭也挥了挥手
“拜拜睿哥，明天见”
白骁盯着人好一会儿，突然走上去勾了人脖颈一拽，语气无奈。
“败给你了，走吧，去我家”
安睿愣了一愣。
“什么？”
白骁仰了仰下颌朝小杂货店偏了偏，拽着安睿就走，还不忘回头打发曾旭。
“你先回吧，明天见”
曾旭切了一声，把书包甩在肩上挥了挥手。安睿一脸茫然的被扯进小杂货店。白骁给人搬了个凳子，又到了杯温水递给他。
“喏”
安睿接过喝了一口，盯着人。
“什么败给我了？”
白骁靠着柜台，抵着抽屉指了指人。
“我就知道，做了你丫一回知心哥哥，迟早得还回来，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何逸然，就那棒球衣的事儿嘛，我告诉你就行了，别老心不在焉的”
“啊？”
“啊什么啊，个烦人玩意儿”白骁瞪了一眼，才自个儿拖了凳子坐下，搓了搓脸沉思了一下。安睿捧着水杯，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
哎，你误会了，我其实并不在意你俩之间的事儿……，好吧，还是有一点好奇，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心不在焉是因为他说我像同性恋。
安睿及时住脑了，他觉得他这话说完，白骁能把他从杂货店里扔出去，于是只好忍辱负重的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真的很想知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随便开口了”白骁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提前给人打个预防针，毕竟之前自己也震惊得不是一点半点，还差点又和何逸然打一架。
“等会儿你可别惊讶”
安睿点了点头。
白骁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开口。
“就是，我同何逸然，是好朋友，以前是好朋友”白骁重复了一下，安睿喝了口水，点点头。
白骁捏着柜台边缘拧着眉呼了口气。
“以前关系特别好，就是能穿一条裤子，能睡一张床的那种”
安睿呛了一下，先前在电玩城曾旭的话还历历在目。白骁沉浸在回忆当中，手捏得有些紧，指节都发白了。
“我也没想太多，就是，他对我特别好，干什么都想着我，我俩一起学习，一起约好去一中，一起考大学的”
安睿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白骁的分数够到一中了，而且……一中离杂货店也不远，师资力量都比六中强悍，学生课余还自由一些。如果仅仅是因为杂货店在六中门口，也太没说服力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老和我吵架，老管着我，还特别容易发脾气，我跟别人去玩不行，我不叫他不行，我不管做了什么，只要跟他无关，他都……”白骁顿了顿，抓了抓头发。又叹了口气。
“再后来又一次，他把我一个哥们揍了，原因很可笑，因为我哥们留宿，和我睡了一晚上”
安睿隐隐觉得触及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白骁就笑了笑，垂着眼低着声说了出来。
“后来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是同性恋”
安睿觉得轰的一声，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噼啦啪啦还带后续的那种，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干涩的发问。
“所以你们闹翻了？还打了一架？”
白骁怔怔的盯着地，他也不明白，明明是好哥们，怎么突然就……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又才说话。
“因为他揍我哥们的事儿，我和他打了一架，他把话都说了出来，我觉得……”
白骁搓了搓脸。
“我觉得不可思议，就躲着他走，今天大概也是知道我去那，所以他才去的”
安睿张了张嘴，半晌才出声。
“你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我不觉得……”白骁猛然抬头盯着安睿，抿了抿唇角。又放缓了声线。“我不觉得恶心，每个人都不一样，都这个年代了”顿了顿，又犹豫着开口。“安睿你觉得恶心？”
安睿心里乱糟糟的，却又隐隐松了口气，还好他不觉得恶心，然后又倏地一愣，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个，何逸然觉得他像，又没说他是。可……他真的不是吗？
“安睿？”白骁皱了皱眉，看着安睿茫然的捏着水杯，又喊了一声。
“啊？”安睿猛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不觉得”
他自己都可能是，难不成还觉得自己恶心？
白骁往后靠了靠，屈臂枕着头靠在柜台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电扇，夏天也才过去没多久，扇叶上就隐隐约约积了一层灰，安睿顺着他目光看了看，又开口。
“那他今天找你？”找你是什么事儿？又来表白？还是？
白骁放下了手臂，叉开腿伸了个懒腰。
“也没什么事儿，就和他坐着，喝了杯奶茶”白骁拧着眉，觉得十分的烦躁，何逸然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他从来没想过是因为这种事断交，搓了搓手指才接着道“然后……”
“然后？”
白骁看了安睿一眼，低低的叹了口气。
“然后让我别躲他了，说他就是想见见我”
只是想见见？怕是未必，之前电玩城明显的来者不善，安睿没出声，抿着唇垂眼，白骁起身倒了杯水捧着，把凳子拖得离安睿近了些。
“你说他……”
“说他什么？”
“算了”白骁仰头喝了口水，说他什么？想干什么，可人家明明说了只是想见见，可他不想见，多年的朋友闹成这样多尴尬啊，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日我？这么操蛋的事儿怎么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呢，白骁又闷了口水，直把它当酒灌。
安睿瞅着他动作，顿了顿。
“酒不醉人人自醉？”
白骁啊了一声，伸长了手把杯子搁在柜台上去，安睿手里还捧着之前倒的温水，这会儿已经凉透了，白骁摩挲着指节沉默了一会儿，才盯着街道轻声。
“我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白骁心说。还能有什么呢？想不通他为什么喜欢我。
安睿也盯着街道，指尖蹭这杯沿，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最后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了，白骁煮了面，非押着安睿吃了满满一大碗，白爷爷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在旁边拄着拐杖乐呵。
安爷爷过世得早，安睿几乎没跟这个年纪的老人相处过，总有些不知所措，白骁一边嘎嘎乐一边往他碗里添东西。
“多吃点”
白爷爷看着安睿又不好意思推辞，只能全吃了干净，最后有些撑，只好在操场遛了两圈权当消食儿，肖明这周来得早，衣服裤子扔了满床，正满脸怒气的坐在床边。
安睿顺手把快掉地上的衣服捞了把，才看向人。
“怎么了？”
肖明把衣服随便堆了堆，抱着臂哼哼。
“烦人，谁家孩子好那就去当他妈啊，拿我和他们比什么比”
得，懂了，又是因为家里的事儿，安睿顿了顿，脱了外套放在架子上，坐到床上换鞋，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不都是这样吗”
肖明抬头看着人，抿了抿唇角有些气馁的垂下头去，声音有些闷。
“我只是不明白，到底要怎样他们才满意”
他们是不会满意的，安睿讥讽的笑了笑，怎么会满意呢，你永远也达不到他们的标准，自己没建好江山，就非要你去建，还非得按照他们画的图纸建，不能有一丁点变化。
成长，也得是循规蹈矩的。
安睿端着盆到了公共洗漱间，挤了牙膏塞嘴里，柠檬的香味儿，有一丝丝的甜，抬头看着镜子，大概是清洁阿姨才打扫过，上面有些水渍，把人都映得有些扭曲。
“我只是觉得你像”
“像什么”
“同性恋”
安睿握着牙刷狠狠的刷了刷，感觉牙龈都有些刺痛，这张脸，不一样是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吗，哪里就能看出来像呢。
吸了吸鼻子，又缓和了下来，牙龈还是有点刺痛，大概是刚才太过用力。
我是吗？
我是吗？
安睿扪心自问，张口吐了口泡沫，白生生的牙膏泡沫里带着几丝猩红。
操，出血了
这也太脆弱了吧，安睿赶紧接了杯水，漱了三四次口才没见血了，但嘴里还泛着味儿，是柠檬牙膏和血腥混合起来的味儿。
安睿有些想吐，皱了皱眉，镜子里的人也一脸的痛苦。
安睿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双手接了捧水，扔到脸上，整个人激灵一下，感觉舒服多了。
同性恋又怎么了，吃别人家大米了吗？
拿着洗漱用品回宿舍的时候，肖明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安睿尽量放轻了声音，回到床上才摸出了手机。
犹豫了一会儿，点开了曾旭的对话框。
——你有何逸然的电话吗？
曾旭拿着手机盯着这条消息，塞了颗葡萄在嘴里，把消息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正准备截图发给白骁，又过来一条消息。
——算了，我就问问
正百思不得其解，耳朵突然一疼，曾妈围着围裙一手拿着锅铲。
“玩玩玩，一天就知道玩手机，刚刚叫你那么多声耳朵聋了？”
曾旭偏着头垫脚，哎哟叫唤。
“妈妈妈妈你轻点，你儿子耳朵要掉了”
曾妈横眉冷对，一手抢过曾旭的电话，才松开拧着耳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