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思寒寺（1 / 1）

“咚——咚——”

一家农户里早起的公鸡刚鸣叫了一声，忽然附近山中传来阵阵沉闷冗长的钟声，完全盖住它的鸣叫;公鸡被这突然的钟声吓得急忙扑棱扑棱翅膀向后飞，好巧不巧身后是个表面仍旧是新鲜泥土的大坑，咕咕叫着摔了个大跟头。

谁也没心思理会这只鸡。庙里的僧人们听见钟声后都齐齐起身洗漱，走廊里尽是“嗒嗒”的脚步声，大多边大步赶路边与同伴窃窃私语，与往常的一派祥和截然不同。

“知悠，快点啊，住持说好了今天要准时到讲堂的!”一个脑袋像卤蛋一样，穿着灰色布衣，看起来仿佛16岁的少年和尚在一旁边翻东西一遍催着。

“呸!”吐出嘴里嚼成渣的齿木，江知悠又捧了一捧水激了漱口，在衣服上揩了揩水，道:“走吧，看看今日住持又该怎样念叨石思会呗。”说完搂着另一个和尚的肩膀，迈看六亲不认的步伐(雾)向讲堂出发了。

说是和尚，可是对于从小流浪的江知悠来说，头发和活下去，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所以当初住持问他是否愿意抛弃前尘剃度出家时，他不假思索地点头。至于肯不肯真正做一名规规矩矩的和尚，就是另一回事了；就这样做了多年的“混子和尚”，现在已经17。他甚至还想过要出去于一番大事业，功成名就之后把全身家捐给寺庙，之后孑然一身浪迹天涯。

——这样的想法均来自他费劲心思得到的一出话本。

虽说思寒寺是钊城最有名的寺庙之一，有着数名德高望重的僧人，每天的香火钱固然不少；但是耐不住思寒寺住持格外心善，这些年凡是上门求着做和尚的人都收下了，加之思寒寺不少的开销，所以这里的僧人只能做到“饿不死”，但是相较于其他不见经传的小寺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境况，思寒寺不饿死僧人的条件也足以吸引不少人了，包括像江知悠一样漂泊的人。

很快，大堂里已经满是打坐着的僧人;他们按照辈分，先后坐在两旁的蒲团上等住持的到来，讲堂里只剩下整齐的清脆的木鱼声。江知悠便真的合上了眼皮，双手空空，只顾寻周公去了。

忽然，讲堂里连木鱼的声音也没有了。一旁的少年和尚悄悄碰了碰江知悠的肩膀:江知悠立马熟练地挺起腰板，眼平视前方。

原来是却郁住持到了。他今日格外精神，罩着一袭红色袈裟，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蒲团上盘腿坐下，又开始了他一年一度的演讲。

江知悠内心嘀咕着，“每年都来这么一次， 词我都背的到了。”正走神着，忽然住持的一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最后，今日的石思会结束以后，却恙大师将会接任住持一职。”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的僧人都抬头望向了却郁的方向，包括平时吊儿郎当的江知悠。却郁早已料到这样的场面，缓缓道:

“而我，将遵循惯例，与历届住持一样 ....”

所有人凝神屏息，期待他接下来的话。可是却郁停住不说了，闭上眼睛，道:“打坐。”

孤零零的木鱼声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讲堂又响起了整齐而清脆的木鱼声。

他们都明白，住持不会无缘无故不给解释；而寺庙惯例自有惯例的道理，他们就算一定要管，也轮不到他们管。

只是此处的明白人并不包括江知悠。

他听了住持的话以后，一直紧盯住持的眼睛，想要从住持眼里读出些什么，更想住持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后把话说完，可是住持一直闭着眼睛。江知悠感到眼睛一直突突跳，他也不够“明白”，也不够“聪明”，于是暗暗下决心，石思会一结束就去住持房间找住持，把活问清楚。

“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很顽皮了，也不差这一出.....

“可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太一样.....”

江知悠百年难得一见地敲着木鱼，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