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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沧海笑(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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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局!新案子!”

一个年轻的实习生推门而入,鼻梁上的眼镜略有些歪了,却没去扶,说话间喘着气,一看就是跑着过来的,然而他此时已顾不上这些,只是攥紧右手的牛皮纸袋,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放下,并向前推了推。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在他进来前正将腿搁在桌上,右手端着杯美式咖啡,左手在电脑键盘上敲着什么,正聚精会神之际被他打断了,不得不放下咖啡,扭头看他,俊郎的五官令那名实习生呼吸一滞。只见他不变神色,右手迅速摸过纸袋,打开将里面的纸一次性抽出来,一张张飞速阅览起来,不一会儿便深深地皱起了眉。

将所有文件看完后,他将那沓纸扔到了桌上,原本整齐的一沓A4纸立刻散落开来,像女孩将扎起的头发散开一般,凌乱而不失美感。

“通知下去,让各分组组长、副组,十分钟后到会议室集合,开会。”

男人的声音并不非常低沉,却又如大提琴一般悦耳,清亮中带着杀伐果决,又显得古典优雅。

“那……要不要通知刑警大队的人……”实习生显得有些犹豫。

男人闻言,原本就皱着的眉又深了几分。他思忖片刻,随即沉声道:“不必。”

“是。”那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实习生神情严肃地应答,同时加快步伐走了出去,并轻轻地关上了门。

男人将腿收了回来,靠在转椅背上,闭目凝神了片刻,忽又皱紧眉头,有些凝重的睁开双眼,空洞的注视了一会儿刷成白色的天花板,又垂下头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向窗边,他望着公安局外的车水马龙,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五官被雕刻的很完美无瑕,局里的操劳并未有损他的容貌,反而给这才不过二十六岁的公安局局长添了几分成熟稳重,长眉,杏眼,双眼皮,皮肤由于前些年的出勤而被晒成了小麦色,反倒显出一种活力和健康。

他的眸子永远是那么静,这几年的公安生涯让他见过无数血案,他的心里早已毫无涟漪,一如他的名字。

冀冷。

很多人说他父母真不会起名字,“冀”是希望,希望冷却,真不是好兆头。

可他自己知道,他父母是希望他遇万事都能冷静,不心慌便不会出错。

“这个案子是由平宁区分区递上来的,”情报组组长张漓说道,“发现尸体时是4月6日早5点,被一个早餐摊卖主发现,卖主叫齐鸿瑞,男,46岁,本地人。尸体初步鉴定为当地一富商,叫陈裕民,男,37岁,外地人,具体情况法医还在鉴定。”

坐在会议桌两旁的人齐刷刷的望向坐在桌子尽头的冀冷,只见他低着头,眉头微皱,不停地翻着手中的情报分析,长长的睫毛笼下一阵阴影,令人看不出半分波澜,却又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

“分局那边怎么说?”半晌,冀冷放下资料,望向张漓。

张漓摇摇头,微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也不去管凌乱了一上午的头发--她昨晚接到这个案子,熬夜分析情报,今早又急吼吼地领着情报二组跑去分居调查,连妆都没来得及化,顶着两只熊猫眼来开会,这对于一个年轻的警花来说,已是很不易了。

她显然是很不信任分局--这群酒囊饭桶,平时只知道自己吃喝玩乐,一有案子不是敷衍了事就是推给总局,真当他们冀局闲着呢!

“分居初步判断是熟人作案,理由是死者死况惨烈,怀疑是与死者有过节的熟人所为。”张漓说到这,点了一下电脑键盘,一张数据分析表格便呈现在了会议室屏幕上。

她顿了顿,飞快的撇了一眼冀冷,后者正凝神看着那张表格,皱着的眉头久久都未松开。

张漓继续说道:“但是分局自己呈上来的数据又啪啪打脸--4月5日至4月6日,陈裕民的所有亲友均有不在场证明--回家祭祖。且陈裕民这个人生性和善,从未与人有过什么过节,所以基本可以排除仇杀这一可能性。”

冀冷已看完了表格,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刺眼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得他的脸有些苍白。他听完张漓的话,并不言语,只是带有询问性地望向星行动组组长高子清,眸子了晦暗不明。

高子清会意,立刻汇报道:“我们行动组昨晚便去寻访了陈裕民所有的亲友,他们在那段时间都有不在场证明,正如分局所说的,回家祭祖。

“同时我们也问了他的邻居,陈裕民当初带着一帮亲友来这里闯荡,就富了他一个,所以在他其他亲戚回家祭祖时,他因工作原因留了下来。

“ 他的邻居也说,陈裕民是个好心人,常常帮助自己的穷亲戚,有时还会给乞丐钱。”

他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如果,陈裕民不是在5、6两日被人杀了的呢?”半晌,冀冷轻轻地浮出这么一句话。

而他话音刚落,一个警官便匆匆的推开会议室大门,大步地冲了进来,顾不上擦去额角的汗珠,气还没喘匀的对坐在长桌尽头的冀冷说道:

“老冀,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确切的死亡时间是在4月4日晚10点到次日3点之间。”

冀冷的瞳孔在刹那间放大。

工作原因……

是什么样的工作,让他连清明祭祖都不回去?

他又为什么会在那天晚上出现在冈巷?

冀冷忽然觉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将陈裕民近日的行程,他去过哪些地方,接触过哪些人,一一做成报告呈上来!”

“是!”会议室众人不约而同地应答,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分工。

“哎,等一下!”门口杵着的副局长卫云辙一句话按住了正欲起身的众人,见所有人都用一种不明所以的目光投向他,他只好清了清嗓子,望向冀冷:

“老冀,分局送来了一个嫌疑人,你不打算去看看吗?”

冀冷未言语,只是对上了卫云辙那双浅棕色的梨花眼,多年的老搭档间的默契让他明白了卫云辙的意思--市局不靠谱,送来的是嫌疑人他见鬼!

不过暗地里清楚,明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冀冷轻轻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声音略有些沙哑:“去看看吧。”

张漓瞥了一眼冀冷的神色,心下了然,回头跟技术组组长安欣交换了个眼色,示意她做好准备工作。

安欣的目光透过一副厚厚的眼镜镜片与张漓对接,她漆黑无神的眸子闪出了一丝灯火,随即消逝。

冀冷来到接待厅的通道里,跟着前面的卫云辙一起停下了脚步。

“喏,那就是。”

冀冷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看见了一个坐在靠椅上的人。

那个人整个身子软在椅子上,一双细长的腿颇有些随意地交叠在一起,九分长的裤脚使其只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细巧的踝骨。

那个人低着头,长长的头发从侧面滑落,挡住了脸庞。腿上趴着一只黑猫,那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它的皮毛,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却细的令人感觉好像永远也抓不住这双手。

虽然未看脸,但冀冷觉得,这个人有点太瘦了,瘦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因为他感觉,那双腿还没自己胳膊粗呢。

那个人听见了声响,却依然低头玩弄着猫,一言不发,当他们是空气。

卫云辙冲冀冷使了个眼色,随后一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意思是,他刚刚跟这人尝试沟通过了,没用。

甚至连人家的正脸都没见着……

冀冷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喵。”

一声猫叫打断了冀冷的思维,他低头看,正好对上一双幽幽的绿色猫眼,不知为何,他竟感到了一阵胆颤。

真是讽刺,他冀冷竟然怕了一只猫。

冀冷自嘲般地一扯嘴角,随后凝视着那只伏在自己脚下的猫。

一身黑毛打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很顺滑,尾巴较长,约有三四十厘米,四条腿很修长,脚上的指甲略长,又尖得很,泛着一种诡异的利光。

那双眼,就是刚刚将冀冷吓了一瞬的那双眼,瞳孔自然地向四周晕染开来,墨绿与墨黑分的很鲜明,透着一种傲然一切的光,令人不自觉的感到震悚。

跟它主人一样瘦……

冀冷盯了它好一会儿,心中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忽然,黑猫一扭头,朝另一边跑了过去。

冀冷转回视线,看向黑猫跑去的地方。

猝不及防撞入一双幽深的眸子。

黑猫顺着那个人的腿爬了上去,又攀上了其手臂,最后伏在了那个人的肩上。

冀冷愣了一愣。

皮肤白的像商店里卖的陶瓷娃娃,几乎是惨白了,白嫩的皮肤下隐约透出血管的青蓝色,可反而添了几分诡异气息,而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眉毛很细,也很长,就是古书上说的那种峨眉,且不画而黛。唇也没有什么血色,薄薄的两片唇瓣紧抿着,透着一点点的淡粉,看起来似乎是涂了咬唇妆。

最吸引人的,是“她”那双眼。

多漂亮的一双凤眼啊!眼梢上扬,眼角狭长,像极了戏台上的那些青旦的眼睛,媚得很,纯黑的眸子好似化不开的一点浓墨,黯淡的光浅浅地在那人的眸子里荡漾,使盯着它看的人的心里,也染上了一抹暗光。

这个女孩,长得可真是好看。

张漓刚刚看那人看呆了,回过神来才忍不住赞叹道,那一头黑发保养的可真好,真真是长发及腰的美人,又瘦得令人嫉妒,虽然胸是太平了一点,但耐不住人家腰细腿长啊!而且……

张漓迅速瞅了一眼那人黑衬衫袖口处的logo和裤子以及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而且人家还是个富婆!

卫云辙也跟着众人一起呆了一会儿,刚刚这人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没让他们看到脸,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妹纸!

说实在的,他发春了。

冀冷也确实被这人的容貌惊到了,但不知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年轻女孩竟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令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仿佛在与死灵对视。

他迫使自己别开视线,看向窗外,也是奇怪的很,明明刚刚还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这会儿却阴云密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人眼中的暗光完美地与窗外的天交织在一起,眼神像极了那只黑猫。

“你……叫什么名字?”冀冷重新望向那人,费劲地将自己的思想拉了回来。

那人的眸子里忽然闪出了异样的光,妖异的不似凡人。

“我叫,”那人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嗜血过后的猫。

“血未央。”

窗外忽响起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划过,耀眼的白光有些刺痛人的眼,而后,倾盆大雨落下。

冀冷隐约看见,那道闪电仿若滑过那人的眼眸,使其亮起了一抹令人害怕的幽光。

他似乎还看见,那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凝成了一个令人胆颤的诡笑。

但那道闪电过后再去看那人,却一切平常,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血未央的脖颈上系着一条黑色绸带,绸带在其脖颈左侧打了个不大不小、工工整整的蝴蝶结,虽然很好看,但也很显眼,且更衬得血未央皮肤惨白。

高子清搞不懂这年头的女孩都什么衣品,先不说穿男款的黑衬衫,黑裤子和黑鞋子,这从头到脚一身黑的装扮,单论她脖子上这一条绸带,就令人无比费解。

不过,穿着倒是挺好看……

但是,她这名字什么鬼啊!有姓血的吗?!

全体警员懵逼。

不过好在他们有一个清醒的局长。冀冷清了清嗓子,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后开口:

“姑娘,你多大?”

可能是这个问题实在太像搭讪了,致使一帮忘了工作正事的警们笑了起来,而血未央本人也是愣了一愣,一言难尽地望向冀冷。

血未央轻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略有些尴尬地说:

“我……是男的。”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立刻止住了笑声,全都用一种被颠覆了三观的表情望着他。

卫云辙清楚的听到,自己原先的世界观在脑中轰然倒塌的声音。

张漓瞪大眼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不,他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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