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1 / 2)
(九)
再一次踏入这座城市的时候,勇利还觉得脚下有些虚浮。
午夜的圣彼得堡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即使只是静静的卧在一旁,也令人叹为观止,心生畏惧。
他拖着繁重的行李,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拥着下了飞机,机场里开了空调,使裹得有些厚重的勇利感觉到闷热,细密的汗珠从毛孔间渗出,然后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温暖干燥的空气,向大厅外走去。
直到推开了出租屋的门,勇利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回到了这座留下了许多回忆的城市中。他很挂念那个长着一头金发的小鬼,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断断续续地通过几次电话。尤里告诉他,养母的身体状况似乎变得不太好,也没什么力气去和心思去打骂他,即便仍然是两看生厌,但好在可以共处一室,最近没有发生过被赶出家的事情。勇利也终于安心了一些。
因为很期待尤里惊讶的表情,他还没有告诉尤里自己今年过来参加研讨会的消息。
勇利躺在床上休憩,他想着,等自己醒来之后,一定要去隔壁拜访,见见阔别已久的尤里。
“是星期六啊,他应该在家吧。”
倦意席卷了全身,他沉沉地睡去,令自己陷入深眠。
直到走廊上嘈杂的声音将他吵醒。
勇利皱了皱眉,门外似乎有许多人在大声的交谈,又有杂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一反常态。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
他伸手在床头柜上翻找自己的眼镜,却碰倒了摆件,一种玉石制的工艺品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他甚至觉得房屋的墙壁都随之晃动了一瞬,天花板附着着的灰尘簌簌落下。
勇利在简单地洗漱过之后,推开了房屋的门。
他的判断没有错,走廊里几乎站满了人。
他们大多是医生,此时正在他隔壁的屋子——尤里与他的继母的住所内外反复进出,也有些同住在这栋楼中的邻居站在一旁观望,他们正小声地互相交谈,勇利能注意到这些人的神情紧张又严肃。
他的手心开始微微地出汗,他感觉到紧张,甚至连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
尤里。
勇利向交谈着的人们靠近了些,以便听清他们之间的谈话,邻里之间的对话语速很快,还夹杂着一些口音,在他听起来格外费解。
他只捕捉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词汇:“毒品”、“酗酒”、“死亡”。
焦虑的情绪将他湮没其中,他匆匆地向眼前正敞开着房门的屋子走去,却被拦在外。
“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先生?”勇利有近一年没有使用过俄语,再加上心情的焦躁与不安,原本与尤里交流才有所提升的口语水平再次退化到了发音怪异的水准。
保安显然并不想与勇利解释什么,他的神色冷漠,只是示意勇利向后退去,不要越过警戒线。
勇利开始被一种恐惧所萦绕,他几乎要扶住墙壁才能维持自己的站立,但是他又表现得出奇的冷静。
他一步一步地,退回人群之内,再次仔细地去倾听人们的对话。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四肢都变得冰凉,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过,就在此时,立刻能够见到尤里。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啊,尤里。
“这家的女人是死于酗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