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 1)
(四)
他们乘了地铁,到达陀思妥耶夫斯基站,然后去往涅瓦大街。地铁站里的环境略显昏暗,勇利再次回到街道上后,险些被太阳璀璨的光芒晃了眼。
圣彼得堡的夏天并不炎热。
碧绿的爬山虎布满了深红色的砖墙,天空是水洗过一般的蓝。
勇利认为,尤里现在看起来像一只慵懒的大猫。或许是被仲夏的暖风拂过脊背,这只大猫愉悦地晃了晃尾巴,金色的毛发熠熠生辉。
勇利向一旁挪动了半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一些,与此同时还假装低头看了看iPhone的屏幕,他试图把动作表现得不经意些,就像是跟不上尤里的步伐。
然而尤里眼角视线的余光不曾从他的身影上离开过,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勇利刻意的举动。因此,他的情绪变得低落起来。
“你还是对那件事有些介怀吗?”
尤里不敢去问。
他都明白的,胜生勇利这个人,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用温柔到了极致的语言,去扼杀他心底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只好做出平淡的语气问道:“你想好要买什么送给她了吗?”
勇利对他笑笑:“我还从来没有替人选过结婚礼物,送首饰应该比较合适吧。”
“俗气。”
“那你觉得送什么才好?”
“……鲜花?”尤里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
“婚礼上最不缺的大概就是鲜花了吧。”勇利的视线扫过街边的店铺:“而且鲜花的保质期也非常短暂,要送一些具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才好啊。”
尤里对于的人际关系的处理似乎有些糟糕,也许还从来没有送出过什么礼物,自然不可能会挑选这些东西的。
勇利这样想着。
然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对于尤里而言,他的大半个少年时期都是在暴力、酒精与香烟中度过的。还有那些算不上朋友的人,一起逃课,打架,在黑暗的巷子里斗殴,衣襟上沾染彼此的血液,尤里曾经认为自己的生活就该是如此的,糜烂、不堪。他应该漠视人性,自私,对一切美德视若不见,抱着毫不在意的态度去游戏人生,活在最阴暗的角落里。
——他本该是可以忍受黑暗的,如果他不曾见过阳光的话。
他有些心烦意乱:“那还是买首饰吧。”
言罢,尤里大步向前走去。
勇利看着他,迟疑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紧跟着他的步伐。
我究竟该怎么去面对你,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