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林之地夜谈朝局（2 / 2）

既然他这样说了，梅太一没有多说什么，大大方方落座。

裘无常替梅太一斟了一杯酒，从衣袖里拿出一卷书帛，递了过去，就着烛火，梅太一看清了，上面是一份名单，分为两份。其中不少是中原朝廷要员，武将居多。梅家常年铸造兵器，虽不为朝廷服务，但是那些将军武将府邸的私人配刀佩剑，大多是是出自于梅家之手。

“天子无德，司空大人早就不满了。幽云九州之内，就是中原百姓的噩梦，他们天天盼着，有朝一日我朝能收回旧土。这次铜雀台愿意与司空大人联手，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这七个人，就是我们要笼络的对象，有他们的支持，调兵遣将才能稳操胜券。”裘无常看起来非常沉稳，说起话来条理分明。

只是，如此机密之事，他为何要告诉我呢？梅太一心里纳闷。就算他不知道，想必孔仪也跟他说了吧，如今梅家与铜雀台不大对付。而且，在这个环节里，梅家扮演的角色，只是铸造兵器而已，没必要知道所有的细枝末节。

对这份名单，他仍有疑虑：“敢问这份名单里，为何没有安重荣将军？”

“嘘！”孔仪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轻声，然后接过他手中的书帛，在烛火上烧掉了。

“梅老弟，敢问安将军与刘司空两人在朝中地位如何？”孔仪问道。

“不相上下！”梅太一答道。

“那不就结了，梅老弟如此聪明，怎会不明白其中就里？！”孔仪含笑说道。

“一山不容二虎？”梅太一心里寻思，这些人，都有争夺帝位的野心啊！朝中之事他虽不太了解，但是听闻，安将军因为天子认贼做父，割让国土的行径，明着翻脸了，是个很有节气之人，且他爱民为民。他心里这么想，却并未说出来。

“不错，但先生分析认为，刘司空的实力更强劲一些，所以铜雀台选择跟司空大人合作。此事不得张扬，且一定不能让安将军那边知晓！”裘无常说道。

“哦？那你们今晚告诉我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呢？”

“起事需要武器，中原之地，能用作那些武器的铁矿，不多了吧？”裘无常说道。

“河北镇州。”梅太一说道，他岂会不知，那里有丰富的铁矿，而且，正是成德军节度使安将军的治州之所。

“纸上名单，由我等解决。梅公子，打造成批兵器，还需去镇州。你的任务，就是去那边开启铸造炉，那边铁器是现成的，无需另外开采。安将军么，需要你自己接洽，我只能暗中助你。”孔仪对他充满期待的样子。

“这个任务，有些艰巨啊！”梅太一说道。

“银子，人手都好说。”

晚间，梅太一并没有回铜雀台统一为他们安排好的住所，而是回了楚香兰的院子，这儿清静。他本以为，时间尚早，楚香兰定然还在宴席上，没成想他一进屋子，就看见烛光之下，一身淡青衣衫的他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听见声音这才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过来了？”楚香兰问道。

“过来睡觉啊！我在铜雀台不都是睡你这里？再说，我怕有人以为阴阙还在我身上，半夜过来找我麻烦，对我上下其手怎么办？”说完就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探了探他额头，还好，体温正常。

“我无事，应该不会再复发了。”

“那这宝贝放你身上，可就成了烫手山芋啊！”

楚香兰闻到梅太一身上有酒味，起身给他煮醒酒茶：“谈得如何？”

梅太一说不来感觉，孔仪极其像个老狐狸，对官场上的事门儿清。但大司马用人用长处，只是这事情牵连甚广，还是谨慎些好。

听他说完，楚香兰点点头：“你何时动身？我与你一同前去？”

“啊，你抽得开身吗？现如今铜雀台有很多事务吧？我看江南谢家与太湖清音阁那边要盯一盯，他们的归顺，都只是表面的！”梅太一喝了一口茶，又捡了碟子里的花生吃。这花生外面裹了一层糖衣，香甜脆口，他忍不住吃了好几颗。

“喜欢吃？明日我让厨房给你多做点带回去！”楚香兰又往他杯子里添了些茶。

“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梅太一边嚼边说。

“是开封府那边过来的厨子做的。”

梅太一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你们这儿的菜确实做得好吃，连天子御膳房的厨子都来了，这大司马，莫不是......”

“太一，慎言！”楚香兰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梅太一吐了吐舌头，说道：“就我们俩，有啥不能说的？对了，你怎知我明天要走？”

“后天，不是梅老庄主的头七么？”楚香兰轻声说道。

梅太一的神情瞬间黯淡了下来，沉默了一下，只回了一个字：“嗯。”

“江南那边，鬼千寻看着不会有事，我初十过去长安接你，然后一同出发？后面我还要去燕京，刚好顺路。”

“好。”